裴家分炊，韓氏趁著她昏倒，仗著大房人多，挑了大頭，不侵犯二房四房的好處，兩房的人不會幫著她，不然，她不會和小洛落到如此地步。

小洛晃著小腦袋，不明白她話裡的意義，一雙眼好似窗外的星星閃動。

拂過斷牆的風透著炎熱，沈芸諾不安地蹙了蹙眉頭，展開眼，破敗的窗戶外，風景清楚可見，齊膝的雜草堆裡，籬笆東倒西歪，乾黃的竹篾曆經多年的風吹日曬，已模糊泛著灰色，月色下更是說不出的冷落。

聲音帶著難以言表的哀傷，沈芸諾扭頭望著他，眼淚就這麼不自主地流了下來，她想，這具身子的仆人也冇推測會死，連本身的兒子都冇來得及托付，念此，內心的絕望消了大半，開口問他，“哪兒來的？”

調轉視野，沈芸諾儘力地撐起家子，她已經三天冇有進食了，身子軟得冇有力量，韓氏打她的時候，她撞在樹上，額頭破了皮，一抽一抽的疼，腦筋暈眩，她痛苦萬分地捂著頭，半晌緩過來了，伸手抱起小男孩，與他對視。

“娘，小洛在。”兩歲多的孩子已經能從旁人眼神中明白事理了，他和他娘，冇有處所住了。

男孩冇聽著答覆，眼睛裡蓄滿了淚，再次哽咽出聲，“娘，吃饃饃，吃了，就不死了。”

“小洛……”她記得她展開眼的時候，小男孩趴在她身上，嘴裡不竭反覆叫喚的就是“小洛不要孃親走”這句話了。

小洛身子一顫，小手緊緊抱著她，臉上儘是擔憂和驚駭，“孃親彆扔下小洛，小洛會乖乖聽話的，隻吃一點點飯，不用飯了，吃一點點紅薯就能贍養我的……”

語聲未落，引來宋氏一聲吼怒，“你是不是見不得家裡承平，如果不痛快，儘管學著你大嫂找孃家人來鬨，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掀起多大的風波來。”

小男孩伸脫手，試圖爬上炕，手碰到沈芸諾身子，發覺她身子一僵，小男孩刹時不動了，半晌，小身子趴在炕邊，落寞地望著沈芸諾，謹慎地從懷裡取出一塊小手掌大的饃，語帶哭音，“娘，您吃，吃了就不會死了……”

小洛手裡將饃拽得緊緊的，恐怕一不留意掉在地上，娘敬愛潔淨，掉在地上就不能吃了，舉起手裡的饃，對峙道，“娘吃，吃了就不死了。”剛強的舉起手裡的饃，湊到沈芸諾嘴邊。

腦筋有一瞬的眩暈，她穩了穩心神，撐起家子打量著身處的屋子，牆壁灰濛濛的，房梁上結著蜘蛛網，兩扇木質大門裂的裂縫大，風吹得它東倒西歪地搖擺，收回吱呀吱呀的聲響，墊在身下的稻草散著刺鼻的發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