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觀軍容使,軍容察看之類,曾經威風凜冽,令人畏敬的頭銜,現在隻剩下宣慰安撫放肆之臣,並且在需求的時候,充當替罪羊的最後一點職能。
作為大內裡使留宅中,年紀和資格最老的一名中官,知內常侍魏嶽,也在慢吞吞的嚥下一口已經嘗不出滋味的濃茶,壓下那一絲絲咳嗽的癢癢。
固然這些離大內較近的府第中,為著怕萬一被禁入耳見,在歌舞佰酒時不消鑼鼓,乃至不消絲竹,隻讓歌妓用紫檀或象牙點頭悄悄地點著板眼,委宛低唱,偶然歌聲細得像一絲頭髮,似有似無,嫋嫋不竭,在彩繪精美的屋梁上迴旋,然後向奧秘的太空飛去。
而當年他最有出息的一個義子,一度做到了樞密僉事,兩府行走,但是最後他被處刑的罪名竟然是――盜賣天子器物,但是他明顯記得,阿誰所謂被人贓俱獲的那隻天子隨身玉環,實在是當代的陛下,親身授予的。
從上月二十四日通城戒嚴以來,每天都有上百的災黎滅亡,多的竟達到二三百人。固然洛都六城十一門都設有粥廠放賑,但滅亡率愈來愈高,特彆是體力不濟的老年人和兒童死得最多。
魏嶽的前輩們,天然也有不甘忍耐,抖擻相爭的,然後揚眉吐氣的帶兵,抄冇當權者的家宅和妻女,意氣風發的站在朝堂之上,俯瞰垂首畢禮的外臣。
第五章生與死(上
在微小的燈光下,能夠瞥見各街口的牆壁上貼著大張的、用木版印刷的戒嚴書記。在又窄又長的街道和衚衕裡,經常有更夫提著小燈籠,敲著破銅鑼或梆子,瑟縮的影子呈現一下,又向黑暗中消逝;那遲緩的、無精打采的鑼聲或梆子聲也在風聲裡逐步遠去。
他們在入冬砭骨的北風中顫抖著,嗟歎著,抱怨著,感喟著。女人們小聲地呼著老邁爺,哀哀抽泣。孩子們在母親的度量裡縮做一團,哭著喊冷叫餓,一聲聲扯破著大人的心。
往昔的舊事,就像是被攪動的混酒,一點點的沉渣出現的漂泊在影象的表層,但是他已經流不出眼淚來了,那是在不曉得奉養的第幾位天子,被人綁起來掰嘴塞藥,活活痛死的苦痛流體中,已經被哭乾了。
他眯眼看著敞亮的火光,心中明悟道,看來此次是冇法在困頓中漸漸老死了。
首要的街道口都站著兵丁,盤問偶爾過往的行人。家家戶戶的大門外都掛著紅色的或紅色的紙燈籠,燈光暗淡,在房簷下搖扭捏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