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在世人麵前再度慷慨陳詞，力挺蔡邕之見，好似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了沉浸在廬江一戰勝利高興中的將士、士子與謀臣們的熱忱。世人皆眼巴巴盼著孫權能給個明斷，哪怕疾言厲色嗬叱張昭幾句也好。

張昭的聲音漸遠，卻仍在文德殿內悠悠迴盪，餘韻不斷。本來酒興正酣、熱烈不凡的世人，被這一番話驚得酒醒大半，興趣全無。世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孫權，皆欲瞧他如何應對，如何安撫世人，以免寒了民氣。

“子布，你但是醉了？” 孫權出言勸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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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見狀，安閒端起酒杯，向著世人高高舉起，朗聲道：“此事論大，關乎江東民風民氣；論小，亦涉諸位家事私隱。吾斷不會偏聽張子布一人之言，而罔顧諸君情意。倘若此事攸關江東存亡存亡，於民生經濟、軍事氣力影響嚴峻，吾自當謹慎衡量、裁奪決計。但不管如何，必廣納諸君高見，力求令諸君對勁。諸君意下如何？”

誠如所言，荊州名仕蔡邕於《男女論》中曾提及此論，主張限定富人納妾之數。繁華之家即便財帛充足，亦不成肆意占用女性資本，不然於全部社會大為倒黴。最為安妥者，男人若至中年尚無子嗣，方可添一妾室，隻為持續香火，而非逞一時虛榮，浪費奢糜，與彆人競比美妾、歌姬、舞女之多寡。

但是，袁綺綺亦深知，此舉畢竟震驚了豪族乃至人間男人的切身好處，又有誰會平白無端舍卻這等 “特權”？她暗自揣測，雖說本日不過是慶功宴上的酒後之言，可既已出口，今後必生波瀾。怪不得孫權此番酣醉，想必貳心中亦是難堪，一時之間，委實不知該如何停歇這場爭端。

孫權乖順接過，飲了兩口，讚道：“下午喝酒太多，正覺燒心，這羹湯來得恰是時候。” 嘴上雖這般說，卻不敢多飲，恐怕嘔吐。隨即，他又問袁綺綺：“現在何時候了？” 他於醉臥之時，恍忽聽聞徐茗兒幾字。孫權心中暗自預算，這二人日暮之前應已到了。果然。

孫權睜眼，便瞧見枕邊愛妻那楚楚不幸之態，腦袋如小雞啄米般不住輕點，明顯睏乏已極。貳心中顧恤，微微欠身坐起，輕喚一聲：“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