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更狠辣一些倒也更好,偏生不敢擔起弑父惡名,用了那樣暖和的毒物,拖到老將左平返來,不知那邊露了端倪。
好笑的是,這個蠢貨,既已脫手,卻不能將事做絕。
“好,好!”城門尉笑了,招著這青年人走到他方纔喝酒的垛樓處。
就如此前截殺公孫姐弟一事,天命不在他,事敗便是錯。
他非嗜殺之徒,隻是現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此時當要從速的先吃喝個縱情。
冇有公孫景的左平,隻是一介部曲將,待到明日太陽升起,公孫家報喪人出,左平能不能再在這令支城說上話還尤未可知呢。
陰暗潮濕的角落,黴斑爬滿泛黃的牆麵。
數個兵士擠擠挨挨的湊在城門的火盆旁,正低聲說這些甚麼。
他眼神好,藉著火盆的亮光,清楚瞥見兵士們手裡拿著東西。
此人此時舉袖掩麵,不知是嫌棄氛圍中的黴臭,還是不敢麵對彆人鄙夷氣憤。
然後猛的站起來,走出垛樓,繞到登城的坡道上。
嘩啦嘩啦,灌得一壺酒下去,這城門尉舒坦的長舒一口氣。
此事現在是敗於公孫瑎之手,但真要嚴格算起來,也隻能怪他運道差。
遼西順勢歸降,這令支城也不必遭遇烽火。
夜幕來臨。
至於左平的唆使,他已是拋在了腦後。
探手在一旁摸來幾粒佐酒的熟黃豆。
見是他,城門尉便麵色一緩,笑罵道:“如何是你小子?”
他瞭望令支城中坊市的牆垣,好久,畢竟將心底一絲非常,清出腦海。
城門尉看著立在暗處的青年,見他還不開口,有些不悅:“還要我請你開口不成?”
“當真?”那青年唇角笑容更加擴大。
左平管束郡兵不生亂的同時,緊閉裡坊大門,叫裡坊中裡長、遊徼嗇夫進步警戒。
城門尉嚼著黃豆,聽著這聲音,便覺有些睏乏。
“乾甚麼呢?”城門尉眯著眼睛,俯身喝道。
正眯著眼睛,一手拍著肚子,他俄然聞聲風中多了些甚麼聲音。
是個機靈的年青人,經常為財乾些不大見得光的事。
他藉著老婆是公孫氏這重乾係,謀得這份肥差,如果公孫景死,少不得要守孝服喪,三月不沾酒水不知肉味。
堆棧中,有一角清算得尚算乾淨,擺放了一張案幾。
一柄短匕,由最柔嫩的下頜刺入,穿過牙膛,直灌大腦。
遊俠打扮的青年人掃了一眼案幾上的茶食,忍不住臉頰一跳:“公孫太守,當真高雅。”
城門尉翻開蔑落,提起來籌算要瞧瞧內裡是甚麼,隨口應允道:“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