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邵明擺擺手，無法道：“這兒比不得中國，想想《凡爾賽條約》，少人盯著你們！隻要兵工上弄出點動靜，製裁就來了。莫非你們現在就籌辦開戰，並且有實足的掌控打敗那些從條約中受益的國度？據我所知，歐洲的克虜伯等幾處兵工廠裡的工人大多是從官方招募，莫說敵國威脅利誘，便是哪個工人酒後露了口風……嗬嗬，以是我隻信得過您一小我，至於幾處廠子裡的各色人等卻實在冇來由輕信。”

“你說的當然有些事理……”古德裡安扯著唐邵明的斜皮帶，抿著唇墮入思慮。

男人分量很足，在唐邵明身上粘了十幾分鐘，終究開口道：“中尉先生，您是個好人。”

唐邵明假裝甚麼都冇聽懂，掃視了一圈圍觀的兵們，把那叫做馬克斯的光屁股卸貨似的放下，自顧自地穿衣。

唐邵明不美意義細看，立時扭過甚去，脫下外套扔給那人。他傳聞過軍中有欺負新兵的惡習，冇想到老兵油子竟然鬨得如此卑劣。

禿頂冇出處地顫抖了一下，不知這官大他們好幾級的中尉要做些甚麼，隻得老誠懇實奉上沾滿鞋油的鬃毛刷。

“操，還是其中尉！”幾個操著巴伐利亞土話的兵士打量著他們，鹵莽地起鬨。

男人回過神，視野一落在唐邵明臉上，當即發覺這是張生臉。“認得，中尉先生。”男人撐著腿腳站起來，暴露滿腿淤青。

“既然您親口說了冇賣給旁人,行，我信。我從魏將軍那傳聞過您的事，以是不為旁的,我信魏將軍的目光,也信您的為人。”唐邵明深諳見好就收的事理，一句話把古德裡安恭維得身心舒泰,又道,“你我本日才第二次見麵,便帶了我到這等奧妙地點,也是因為信我。我們中國人有句話，來而不往非禮也,有些話我便坦誠相告,也算是不枉知遇。說完我就走，今後兩不相欠。”

男人不肯，生硬地推讓。

“彷彿還是個本國人。”立在水盆那擦澡的瘦子吹了個口哨，“嘖嘖，馬克斯，他那玩意喂得飽你？”這幾個兵料定唐邵明聽不懂他們的嘀咕，言語更加露骨。

“您走得太慢，我很冷。”唐邵明打了個噴嚏，指指那人的“圍裙”。

瘦子嚇了一跳，難堪地回身看著唐邵明，半晌擠出個嘲笑。“陳述長官，我吃飽了！我……”他冇想到這本國人竟然聽得懂山溝溝裡的土話，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圓場。

唐邵明冇聞聲他們嘀咕甚麼，眼睜睜看著三個兵士打扮的人裹挾著一包黑黢黢的物事，兔子似的逃進林子深處，還幸虧那堆著雪的樹下給他留了個喘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