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邵明快步上前,把裹著糖果的紙包往蔣緯國懷裡一搡。“不是看電影麼?高興點,給你帶了好東西。”他打心底把蔣緯國當作個毛冇長齊的懵懂少年,順手往他後頸拍了拍。
門裡門外都是清一色的製裝軍官,三三兩兩往正中心的大會堂而去。
唐邵明一怔,冇想到這馳名的右翼電影會在此地放映,繼而笑道:“行,記取你的好。”
蔣緯國公然童心未泯起了獵奇,彎眉咧嘴地笑著拆包。幾把糖果吃下去,臉上不見了來時苦悶煩悶。
蔣緯國支吾了一聲,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這電影火得很,今晚可隻剩下兩個座,特地給你留著呢。戴安國追著要了幾天我都冇鬆口。”這戴安國與蔣緯國事打小結的異姓兄弟,不但處得好,生得也像。前幾日戴安國隨他父親戴季陶到憩廬拜訪時,唐邵明也曾剛巧見過一麵。
這少年出身龐大,從小到大極少見到父親,幼時又受過大媽毛氏虐待。養母姚氏對他雖好,但是搬家到姑蘇蔡貞坊以後便整天唸佛禮佛,家裡非常冷僻。
蔣宋攀親以後,他的身份也從未在宋美齡麵前提起,當今也隻是趁著宋去香港療養才被接到南京暫住些光陰。以是蔣緯國常日嬉笑玩皮,一副恨不能與統統人都打得熾熱的架式,內心卻難說有冇有顆陰霾敏感的種子埋著。
唐邵明一想,這儘是黃埔甲士出入的勵誌社又能放甚麼風趣的好電影,感覺氛圍不對,苦了臉道:“緯國,今晚莫不是看政教片罷。國父的《奉安大典》(注1)我已看過好幾次了……”
唐邵明恐怕穿幫,設法婉拒了唐邵平的護送,本身照著蔣緯國說的地點去了中山東路上的勵誌社,兜裡還不忘揣上一包剝了塑膠袋的橡皮糖,聊以安慰他那心境降落的年青門生。
“戴安國昨日不是回了上海?”唐邵明想要促狹人的時候,對細枝末節的記性好得驚人。
“爸爸。”蔣緯國迷迷濛濛哼唧一回,順手攏著唐邵明的胳膊持續熟睡。
唐邵明心想兩個老爺們大半夜跑去觀影固然好笑,但這會留在家中,實在不知滿麵烏雲的唐生智要嘮叨上多久,指不定這老軍閥肝火中燒還得抽他幾板戒尺。既如此,看電影避風頭自是成了上上之選。他沉吟半響,終究道:“好罷,等著我。”
唐邵明四周環顧,此時世人已散,梧桐樹下除了他本身的車,再冇旁物。唐邵明看著麵前燙手的拖油瓶,耐著性子問:“接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