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個結實雜役奔將出去,生拉硬拽地把大怒的唐劭平扯開,唐劭明已在地上蜷作一團,雙目緊閉,疼得一勁顫抖。
屋裡一個老媽子聽得外頭有響動,惦了小腳趴窗上瞧是怎生回事,卻驚見自家兩位從戎的少爺在院子裡頭乾架,打得甚凶。
“哭……哭甚麼……又不……不疼……”躺在唐太太懷裡的唐劭明聞聲哭聲,竭力展開眼,衝唐劭昌笑了一下,又岔了氣,一皺眉,不自發地使手按住腰腹,咳了起來。
唐劭昌老遠聞聲他姆媽語聲,一手拎著竹蜻蜓也擠進人堆裡來,待看,卻見昨夜還好好的二哥哥此時竟隻剩半條命似地癱在地上,頓時把竹蜻蜓一丟,大哭起來。
唐劭明低頭往外一鑽,人出去了,軍帽卻翻到了坐位下頭。他將懷裡的大包往地上一放,正待去撿,卻見那帽子直從裡頭飛將出來,砰一聲砸在他腿上。
沉默地走到泊在外院的雪佛蘭前頭,唐劭平哢哢兩下開了車門,一坐出來就要策動。唐劭明眼疾手快,壓住門把緩慢地敞開,在車輪轉動之前猱身鑽了出來。
唐劭明一怔,下一刻卻見唐劭平哐噹一聲摔上車門。唐劭明平生最恨旁人對他摔打,再也壓不住心頭肝火,照著那車殼子猛踹一腳,砰的一聲巨響,把個薄皮汽車震得直晃。他衝著唐劭平吼怒:“你他媽發甚麼瘋!給老子撿了!”
唐劭平還是烏青著一張臉。他看都冇看唐劭明一眼,拔了腿徑直往外邊走。唐劭明往上挫了挫自個的大包,涎著臉跟在背麵。
唐劭明隻記得早上唐劭平的車是從左邊開過來的,半途拐了好幾個彎。然單憑這些零散影象,他哪敢魯莽亂走。在軍校門口乾站了一會,他終究絕望,伸手摸摸口袋,幸虧梅副官給的鑰匙還在。唐劭明沮喪得很,感喟今晚隻能在參謀室的沙發上姑息一夜了,回身折返。
唐大少提著醋缽大小的拳頭道:某是練家子,冇下重手,誰知這小子忒不經打。
唐劭平三兩步搶到唐劭明身前,不言語,一拳夾著勁風號召過來。唐劭平脫手既狠且快,唐劭明隻見他揮拳,待反應過來已被結健結實打在身上。唐劭明肝都差點叫他打爆,腰一弓捂住了小腹,一聲慘叫悶在喉嚨裡。他從小到大哪捱過這類欺負,紅了眼,炮彈般朝著唐劭平直撞疇昔。
唐劭平猛踩油門,開得比淩晨還快,一起吼怒而過,激起無數飛沙走石。幸虧軍校處所偏僻,無甚路人,是以未曾有誤傷驚嚇。唐劭明不肯自討敗興,一聲不響坐著,直到那車在自家小洋樓下頭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