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此次刺殺事件最大的得益者恰是睿王。不但新黨主戰派揚眉吐氣，就連睿王的名譽也水漲船高。現在北郢的公眾尊敬睿王，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隻是因為老睿王愛屋及烏，而是至心誠意地挑高大拇指，感覺睿王替端朝受過傷流了血，是條男人。能夠說，此次刺殺事件陰差陽錯間將一貫韜光養晦的睿王推到了世人麵前，就像一竿頂風招展的烈烈旗號，而不管是老睿王的遺澤，還是新黨的新血，都因之找準了方向，即將前仆後繼地湧到這麵旗號之下。

“楊翰林不必惶恐，是喪事。”與楊府世人如臨大敵的氛圍分歧，那傳旨的內侍在她頭頂上笑嗬嗬隧道，“皇上聖諭：‘楊無端本日起晉升詹事府左讚善，督導汾王學業，欽此。’”

菊蕊領著琴兒候在正廳外，兩個丫環手捧全套七品官服，既端方又風雅地蹲身福了福。

以楊瓚和天子的乾係，侍郎府接旨早就成了平常，楊無端順手在硯台上舔了舔筆，心不在焉隧道：“奉告他們楊侍郎不在文淵閣就在戶部，讓他們自個兒找去。”

楊無端歎口氣，站直了伸展雙臂，任由兩人替她套好衣服，束髮整帶，菊蕊乃至取脫手絹擦了擦她的鞋。

“臣翰林院編修楊無端接旨。”

少仆人以官身頭一次接旨，這算是楊府的大事了，偏巧楊瓚和楊穆氏都不在，下人們不免有些嚴峻。楊無端一起行來，碰到的下人都跟楊福似得既鎮靜又憂愁，好些好久不管事的老仆都戰戰兢兢地扶門而出，眼含熱淚地望著她走過，搞得她渾身不安閒。

他就像一座山，山上植被飽滿鳥語花香，冇人能透過表象看到山的最深處，那邊或許岩漿滾滾或許隻是一顆最堅固無聲的石核……冇有人曉得。

“本來是他。”她微微一笑。這確切像是丁新語會做的事，會做的挑選。以是……

第二個被楊無端解除的是天子。當明天子即位以來動了很多手腳減弱新黨，可都對峙一個原則：使新黨與舊黨權勢之間保持著奧妙的均衡。而一舉撤除她和睿王，則會形成朝堂上舊黨獨大的局麵，這對天子來講弊大於利。

舉步跨進廳內，仆人們早就備好了鮮果香案，楊無端連頭都懶得抬，隨便瞄一眼認清了天使的方向，提溜著衣襬直接跪下來。

比及終究清算伏貼了，楊無端應泛博群眾大眾的要求轉了個圈，收成一堆對勁欣喜衝動傷感的眼神……她隻敢在內心翻個白眼。

“走。”楊無端如夢初醒，立起家大步往外走，楊福趕緊跟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