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端凝眸看他，天窗的一線微光正落在他右邊臉頰上，年青的皮膚光亮如玉，尋不到一點瑕疵。他勾起右邊唇角，那笑容就像他小時候做了好事覺得她不曉得，偷偷躲在角落裡滑頭地笑。

見皇後舉步，她的一眾侍從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提著袍角小跑步追上，韓福眯起昏濁的老眼，看著長長的一溜人拉出數丈，竟把他這個傳話人落到了背麵。

她慎重地盯著韓福看了許時，開口道：“韓公公。”

他伸開雙臂任由她行動，等她拉攏他胸前衣衿，俄然靠邇來偷了一個吻，又對著她抿嘴笑了笑，飽滿的上唇微微撅起來。

皇後點頭回禮，接著道：“本宮與公公瞭解於微，至今已逾十年，本宮是甚麼樣的人，公公想必看在眼裡。本宮本日隻問公公一句：本宮做錯了甚麼？”

皇後嘲笑了一聲，美目斜睨著韓福隻剩下稀少毛髮的頭頂。天子此次狠心絕情，用錦衣衛和金吾衛將她困在這齋宮內，內裡的訊息底子傳不出去，她隻怕宣德樓一行倒黴於己，這番造作不過是先發製人，本來也冇希冀能撬開這老寺人的嘴。她自少女期間便識得韓福，這老寺人忠心耿耿，眼裡除了天子，或許就隻裝得下一個楊瓚。

最後一句問話的聲音驀地拔高，竟隱然有錚然金屬之音，在場合有人聽得心頭一顫，彷彿目睹到琴絃斷裂……地上的主子們不由自主將身子伏得更低。

“巫蠱？”楊無端悄悄地將楊小康推開到一臂以外，沉吟了半晌，問道：“真是皇後做的？”

百裡擴忽閃了兩下睫毛，俄然一笑，貌似天真地問：“孤想曉得，明顯孤已經封王，為甚麼公公和統統人還叫孤‘三皇子’？”

“你是如何曉得的？”她低聲問，更靠近他耳邊，確保這番話隻要他和她能夠聽到，“金吾衛和錦衣衛都是天子親軍，二者結合搜檢宮闈……事涉皇後，就算錦衣衛也要對動靜謹防死守……錦衣衛裡有你的人？”

“公公請直言。”百裡擴重重地點了點頭，攥緊了他的衣袖。

合適接吻的唇形……隻在這一刻，麵前的楊小康與少年楊小康孩童楊小康的影象在楊無端麵前堆疊起來，她聽到心臟在胸腔內失序地亂蹦了幾下，那種熟諳又陌生的感受愈闡揚之不去。

“娘娘，”韓福頓了頓，狠惡地咳嗽了一陣，朽邁沙啞的咳聲撞上四壁，扭曲出古怪的覆信，聽來乃至像是老鴰的夜啼。“陛下有請皇後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