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著康橋退後,直到靠住一棵細弱的柳樹,李四則箭步上前,搶先脫手!
公然,一向比及她把統統散落的報紙都撿起來,塞回康橋懷裡,那群大漢仍然冇有甚麼過分的行動,隻是站在中間謹慎沉默地看著。
這應當便是那女子遲延時候等候的救兵了。康橋嚇得雙腿發軟,一個踉蹌,懷裡的報紙堆垮塌滑落了滿地。領頭那名大漢思疑地盯了他一眼,舉手阻住火伴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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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數百米,劈麵來了三四十名譽勢洶洶的大漢,打扮跟之前那幫醉漢很像,也是青衣短褂,手裡捏著是非不一的扁擔,被落到火線的畫舫遠遠地投射紅光到他們臉上,看去像是每一個都殺紅了眼,恨不得擇人而噬。
那女子收回一聲含義不明的輕笑,她的聲音倒好聽,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嬌糯,卻又並不會顯得軟弱可欺。
“好。”楊無端甩手將將近燃儘的火折拋掉,眼看著那點閃動的火星在黑暗中翻滾騰躍,終至埋冇。
楊無端又點著一根火折,看清了攔路人。
她持續疏忽他們,撿完報紙,拉著康橋就走。
她仿照曆行的梧州口音有七分類似,另三分則帶上了姚氏客船上那些走南闖北的販子們特有的異化調子,將一個年青傲慢的本地富商扮演得惟妙惟肖。
楊無端隻聽他提過用麻繩作為兵刃,還從未見他使過,設想中應當是近似鞭、索一類的軟兵器,誰知那麻繩到了他手中,“啪”一聲脆響,硬生生挺得筆挺,竟變成一根靠近兩米的細棍!
一艘畫舫從世人背後的湖麵緩緩駛近,舫上似模似樣地築著二層雕欄畫棟的樓閣。開闊的樓台之上,十數名高髻廣袖的歌伎蔥指劃過琵琶弦,同時輕啟檀口,唱道:“輕帆掛與白雲來,棹擊中流天倒開。蒲月江聲千裡客,夜深同到射蛟台。”
“姓楊。”
楊無端皺了皺眉,揚聲道:“阿四,速戰持久。”
“是!”李四應著,劈手一掌斫向那女子頸間,乘著她後退閃避,另一手在腰間輕抹,便將麻繩抽了出來。
躍入湖中!
紅色半透明的雪花夾著雨點渙散地撒在她的傘麵上,她悄悄地轉脫手腕,細雪悄悄滑落,暴露傘麵繪著的一雙燕子掠水圖。
她的臉被傘半遮著,隻能看清一個小巧的下頜,頭髮既冇有綰也冇有係,疏鬆地散在肩頭和頸部,像是一朵簇擁著她的雲。
幾近在他神采剛變,楊無端就曉得露餡兒了,拖起康橋想逃,那群大漢卻很有經曆地收緊了包抄,封住她們逃竄的統統線路,便如同群體合作獵食的豺狗普通,將她們逼至中間,隻能絕望地看著包抄圈越來越小、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