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李四躬著背向她施了一禮，低聲道：“小人幸不辱命。”

楊無端手一抖，那支殘燭差點便墜到乾草堆中，幸虧李四眼疾手快，俯身迅捷地將蠟燭抄到手裡。

她冇有動，睡在乾草堆上最大的壞處就是略微一動便“刷刷”作響，很難不被髮覺。她將手遲緩地、謹慎翼翼地探向側方，摸到她洗過今後擱到中間晾乾的硯台，緊緊攥住。

以是，楊無端敢必定，火線那一克服負是關頭－－若能大勝，新的軍神出世，老睿王的神話被替代，天子的聲望攀上了一個新的岑嶺－－那便是天子和舊黨對新黨算總賬的機會。

當初在梧州安設下來，她彆離遣走了康橋和李四，這本是兩著閒棋，康橋已經闡揚了感化，李四終究也冇有孤負她的希冀。

“大人太看得起小人，”李四仍然是那副不利兮兮的蠢模樣，耷拉著眉毛應道：“小人哪有阿誰本領，這牢頭是小人之前參軍時的舊友，看在昔日情分，給小人行了個便利。”

李四返來了。

＝＝＝

楊無端揮手打斷他，做了個隔牆有耳的手勢。李鴻基要行的是“造反謀逆的大事”，難怪李四要鎮靜失措，她話裡的意義等因而鼓勵他也去造反。

最後是太子，楊無端與當年的孩童究竟能有多深的交誼……丁新語恐怕是寧府倖存者以外體味得最清楚的人，既然天子能夠因為兒時交誼放縱了楊瓚數十年，那麼百裡昕身為人子，或也有多情重義的一麵。至於楊無端，以丁新語看人的目光，她外柔內剛，最大的缺點便是這個“情”字。

這聲音……楊無端快速翻身坐起。

楊無端歎口氣，如果寧鬱來就好了，李四畢竟是睿王的人，有些話冇體例說得太透。

－－局勢已成！楊無端，你可千萬不要讓我絕望。

李四前腳剛走，那支殘燭將將燃儘，楊無端闔眼小憩，俄然有所感，再次眨開眼睛。

他舒暢地單手支著頭，任由濃黑的不見反光的頭髮直垂到棋盤上，又想起當日的阿誰題目：不知回雁關頭，有冇有這麼大的雨？

楊無端邇來又多了個小行動－－她把食指曲起來，含著食指樞紐悄悄地咬著，一邊思考一邊在牢室裡轉圈圈，隨口問：“你本領真不小，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刑部大牢。”

丁新語微微一笑，拈起一枚黑子在要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