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衙門都是年深日久的老屋子,房間狹小逼仄,光芒也不好,這內間裡更擠滿了堆著賬簿和卷宗的書架,聞起來儘是陳年積灰的味道。
比年天災朝廷不免賦卻要征糧,農夫活不下去,各地抗糧事件層出不窮,也冇法都算本地官員瀆職,以是邸報上也隻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長峁村因為冇鬨出性命,乾脆連後續的“剿匪”事件都懶得提,大有就這麼不了了之的態度。
除非,劉廷璣皺了皺眉,不知楊瓚有冇有聽到朝中剋日的傳言:楊無端背棄新黨轉投太子……也有說她代表新黨勾搭太子……不管究竟的本相是甚麼,陛下毫不能容她,而楊瓚身為楊無端的叔父,又該如何自處?
難怪這老寺人深得先皇和當明天子陛下信重。他又瞥了楊瓚一眼,心想,楊瓚與陛下自幼瞭解,韓福多年來照顧陛下起居,同楊瓚也算老友情了。楊瓚年青居高位,朝中儘有人因為妒忌而傳些無恥謊言,真是好笑,且非論楊瓚才氣品性均出類拔萃,單憑他和皇家的緊密聯絡,也不是戔戔幾句流言能夠撼動。
楊瓚接過來,見外封上冇有署名,卻蓋著一個胡兆騫的小印,不由眉頭皺得更緊。
“恰是!”劉廷璣搶著介麵道,他也是為了此事才跑來戶部發兵問罪的,“船埠那邊傳訊返來,明天就該運抵的軍糧到現在還連個影子都冇有!”
“啪、啪、啪……”
尹文端冒死喘氣了一陣子,漸漸地回過氣來,睜目睹頂頭下屬和兵部尚書都扶著本身,唬得從速掙開,連連擺手道:“楊大人,劉相,下官受不起、受不起。”
但楊無端將這一條來回讀了數遍,又閉著眼睛背誦重溫,越讀越感覺不對勁,模糊有甚麼極大的危急近在麵前,就像那隻追逐在她身後的猛獸驀地伸開了血盆大口,尖刀普通鋒利的牙齒閃動著令她汗毛直豎的寒光……
與此同時,毓慶宮中的楊無端翻開比來的邸報,一目十行地掠過,剛要翻頁,俄然感覺不對,又倒返來將剛纔那條細心地再讀了一遍。
“如何?”劉廷璣立時出聲扣問,尹文端也焦炙地望定了他。
楊瓚不動聲色地睨了他一眼,劉廷璣這個兵部尚書當得窩囊,仗打得鞭長莫及,想上火線卻被天子扣著不放,滿肚子火找不到處所宣泄,甚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要插一腳。
劉廷璣自認鐵石澆鑄的心臟都被嚇得漏跳了一拍,他不由自主地張大口,卻隻能從喉嚨裡收回乾澀的“嗬嗬”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