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端這一覺睡得苦澀，還做了些色采繽紛的夢，傳聞人類的夢境都是吵嘴的，如果夢中呈現色采，證明這小我極有繪畫方麵的天賦。

丁新語順手敲著節拍，俄然吟起詩來：“庭中有嘉樹，綠葉發華滋。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芳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此物何足貴？但感彆經時。”

就在這時候，亭中的人說話了，不是蘇庭嘉，而是另一個熟諳的、她剛聽過不久的聲音。

她忸捏地想，本身有甚麼資格鄙夷楊小康，人家可冇這麼混鬨。

丁新語看了他一眼，沉吟著垂下眼睫，神采又規複安靜無波。他的手指悄悄在桌麵上敲著，道：“明人不說暗話，丁某此次來，是因為收到兩個駭人聽聞的動靜。”他抬眼看了看蘇庭嘉，見他不為所動，暗中咬了咬牙，接著道：“第一個動靜，李逢春李狀元是個女人。第二個動靜，李狀元曾經收下弟子，她的弟子姓蘇，名字嘛……”

剛從夢中醒來的楊無端有些恍忽，在如許的光芒底下，那孩子的皮膚光亮如美玉，五官詳確溫和，每分寸都彷彿由最良好的工匠經心砥礪而成，合適統統美學定律，找不到一絲瑕疵。他就像一尊完美的玉像，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老羽士將丁新語帶來的冊子攤開來，發明不管紙張、裝訂、印刷都頗粗濫，但封皮上四個大字：“佑康逸語”，四個大字倒是法度鬆散，很有歐陽詢的風骨。

蘇庭嘉感覺這些充滿餬口力息的條目倒比前麵風趣，興趣勃勃地把每一條都細細讀了。翻到最後一頁，則是連載中的傳奇故事，這一回的回目頗香豔，用的是李後主的詞：“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嗯。”蘇庭嘉又隨便地點了點頭，隔了一會兒，彷彿迷惑地問：“恕老道癡頑，本朝建國至今一共三十七位狀元，有姓李的？”

“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蘇庭嘉也為本身淺淺地斟了一杯酒，歎道：“賢人都冇有體例，何況你我。”

他見獵心喜，忍不住提手在空中將這四個字虛臨了一遍，這才依依不捨地往下翻。

目次緊接著的第2、3、四頁話題都比較嚴厲，幾篇文章要麼是嘻笑怒罵官員、要麼是借古諷今批評朝政得失。第五頁開端輕鬆起來，先容了幾位當今聞名的文人與他們的新作，幾首詩固然夠不上讓人麵前一亮，倒也中規中矩。第6、七頁被分彆紅細碎的條目，各條目之間特地空出一列，每一條目倒是一條伶仃的告白，甚麼“翠微樓新釀翠微新酒，老客八折”、“某某公子還記得大明樓的某某女人嗎”、“百大哥店讓渡，成心者請聯絡掌櫃某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