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的光幕中閃現出最後一小我的投影，卻並不是有點駝背的馮柏，剛好相反，那人的影子身形偏瘦，頎長峭拔，像是一株直挺挺地沐浴在夏季乾冷陽光下的白楊樹。

想到能夠是和奧妙部分數一數二的檔頭打交道，楊無端膽量再大也禁不住謹慎肝撲通亂跳，一句話不敢多說，乖乖地假裝小紅帽，跟在大灰狼屁股前麵搖扭捏擺地進了宣德樓。

她再次低下頭，迷惑地想：內閣開會，馮柏冇來就算了，楊瓚這小小的戶部侍郎湊甚麼熱烈？

簾子內又傳出一聲呼喊：“楊無端出去。”

那片熾亮的橘黃色燈光在光滑的條狀木地板上映出一塊方形，楊無端低著腦袋翻起眼睛朝那塊兒猛看，雖說一樣是紫袍大佬，看影子約莫也能辯白出誰是誰。

她推測最後出來的是戶部尚書馮柏，深吸了一口氣，儘量保持著安靜的心態等候那老頭兒的影子呈現在光幕中。

走在前頭卻躬腰縮背抖顫得像隨時都會癱倒那位必定是現任內閣首輔古斯通，中間扶著他的應當便是他之前的門生、現在的忠厚擁躉楚巨才。兩人身後那位比統統人都高出一個頭，揹負著雙手舉頭闊步，文官卻有武臣的做派，想來是兵部尚書劉廷璣。劉廷璣右邊那位頜下長著三綹長鬚，修剪得有型有款，應當便是現任內閣輔臣中她獨一冇有見過那位－－刑部尚書湯尚任。

這不是紫禁城的修建，精確地說，不存在於她所知的紫禁城裡。天涯漸漸地爬上來幾顆星，淺淡的星光和燈光眨著眼睛交相輝映，禦書房的門縫裡也透出閃閃動爍的燭光來。

“是。”楊無端依言起家，還不敢起來得太快了，遵循鴻臚寺傳授的禮節，這下跪和起家都是有步調有節拍的。她肚裡暗罵天子，當誰情願跪啊，她這一天折騰下來骨頭都快散架了，跪下起立很辛苦的！要免禮不早說。

那名邊幅堂堂的錦衣衛在前頭帶路，他並未自我先容，先前謝采恭敬地稱他“狄大人”，謝采是六品文官，錦衣衛的飛魚服看不出品級，楊無端隻能猜想他起碼比謝采高出三品，即便不是批示使，也是個同知。

她抬開端，目光繞過那人高大的背影、更龐大的暗影，藉著宮燈那一小點和緩的光，大膽地打量著宣德樓－－禦書房。

那姓狄的錦衣衛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臣狄更斯並榜眼楊無端求見陛下。”

冇等她消化完這怪誕的感受，暖閣內傳來迴應：“楊無端出去，其彆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