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科舉測驗的同年和座師是商定俗成的好處共同體,他們這些身上蓋了新黨戳子的戊庚科進士,就算想要改投舊黨門下,人家也不敢收啊。做人最忌三心兩意,既然上了這條船,隻能橫下一條心順風順風駛到港。
丁新語換下了緋紅的五品官袍,披著一件玄色對襟長衣,走近一點看,倒是深得像玄色的紫袍。他冇有綰髮,烏黑得幾近冇有反光的頭髮就這麼垂到腰際,隻在額頭上勒了條玉帶,襯得俊美的麵貌愈發清華,一雙長眉下濃睫半掩,傲視間卻像有星光閃動。
丁新語打頭走進亭裡,四名錦衣衛散開來守處亭角,另兩名約莫真是丁新語的仆人,麻溜兒地掃淨了石桌石凳,安設好墊子服侍他坐下來。
相對於陸路,端朝的水路交通更是縱橫交叉、四通八達,且船舶載重較馬車便利很多,以是挑選乘船南下的搭客遠遠多於坐車。
寫得是“絲絲弄碧”四個字,落款“晶宮道人”。
當然,他就算不在朝中,仍然穩穩地固執新黨的盟主,雖說舊黨占有了朝中大半的話語權,卻也冇法忽視皋牢著大部分中小官員的新黨。並且即便舊黨撕破臉皮想要痛打落水狗,將均衡之術玩兒得入迷入化的天子陛下也不肯。
繡春刀……看來是便裝的錦衣衛了。這也不算在料想以外,端朝優容文官,被貶離京的高品官員隻要不是一點起複的但願都冇有,天子總會心機意義賜幾名錦衣衛隨行庇護,畢竟錦衣衛名義上是天子親軍,其意味意義大於實際感化。
再說了,爛船另有三斤釘呢,楊無端肚裡“誇”了丁狀元一句,新黨黨魁不是白當的,跟著丁教員,應當、或許、能夠……還是有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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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口冇句好話,楊無端與李因篤直起腰來相視苦笑,李因篤不擅言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甚麼,見丁新語麵露不耐,楊無端隻得厚著臉皮陪笑道:“教員冤枉我們了,傳聞教員要走,在京的諸位同年全都約好了來送行。隻是這時分他們官身不由己,我們兩個二愣子閒人先到,不巧就被您逮著了……”
這群人閒事不乾,來回扯皮了幾個月,總算得出一個兩邊都能接管的措置決定:丁新語由正五品升至從四品,離京出任梧州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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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緩慢地昂首瞄了丁新語一眼,丁新語雙目似闔非闔,眸光明滅,兩人竟然就互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過,與她猜想中分歧,新科進士裡冇幾小我像她一樣靈敏地發掘了本相,此次她和李因篤約著同榜進士來送丁新語,除了確切走不開的在職官員,另有幾個四周追求還式微到實缺的進士,竟然找藉口敷衍回絕,把誠懇人李因篤氣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