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端趴在地上，膝蓋和雙腿在第一波的劇痛過後便得麻痹，她背上滿是盜汗，滿身都在節製不住地微微抽搐。燭光將天子的影子拖下來壓在她身上，沉重得像一座山。

他太體味天子，他已經多疑到驚弓之鳥的境地，楊無端身上的偶合太多，而天子不會認同那是偶合。當然他不至於對楊無端如何，但他會警戒她，他甘願放棄青史留名的機遇都不肯點她做狀元，今後也不會重用她。換而言之，隻要天子在位，楊無端絕冇有出頭之日。

不遠處某支蠟燭的燭芯太長，收回小小的“嗶剝”聲，燭火惶恐失措地騰躍起來。

她背不動。

他本來是想殺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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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荏弱無助得像個女人，天子皺了皺眉，楊瓚毫不會如此，楊瓚任何時候都堅固而不是荏弱，啞忍而不是無助。

天子又心動了一下，他為老友感到難過。天子固然是天子，但他亦是小我，而這個天下上，楊瓚是少數提示他還是小我的人。

紅色的官袍領口之間暴露她一截晶瑩的頸項，隻是一線，再往上是深青色的發線，也隻暴露窄窄的一條，便被帽子裹得嚴實。

天子是一個很多疑的人，即便他大多數時候都裝出寬仁漂亮乃至溫和可欺的模樣，但靠近的人都心知肚明，能夠從承乾年間的奪嫡中脫穎而出、一步不錯地笑到最後，天子從骨子便是個多疑而過分謹慎謹慎的人。

光芒太暗，楊瓚也冇興趣去看狄更斯臉上的神采，他也不消問天子為甚麼要見楊無端，早在狄更斯拿了那張六合會匪首寫的字來摸索他，他便曉得天子遲早會晤楊無端一次。

天子停下繞圈子的腳步，在此之前他已經不記得本身繞了多久，他站回南窗前的老位置，伸脫手指在窗框上煩躁不安地敲擊著，“篤篤篤、篤篤篤”，他有些愁悶地想，他都已經讓了一步了，拋出一個女兒試圖保全楊無端的性命，這小子為甚麼非要跟本身的小命過不去呢？

那就來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統統。楊無端深深地、深深地吸入一口氣，一聲不吭地將頭伏得更低，卻止不住兩股顫栗。

何況，楊無端很輕易就能把這內裡的貓膩想明白－－天子也是要臉麵的，封建社會哪有親身問人家肯不肯娶本身女兒的父親？楊瓚和唐侍郎籌議婚事還要瞞著她和唐大，天子總不能比臣下還不如。如許的變態行動隻能有一個解釋：天子確切跟楊瓚提過這門婚事，卻被楊瓚回絕了。

貳表情不錯。不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