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端感覺有點胸悶,停在楊瓚書房的月洞門外長長地吸了口氣,說來也怪,這小園子像是感染了楊瓚本身的味道,常日裡老是遺世獨立,不管再熱再潮再悶的氣候,這裡也是蕭然冷寂。
她有過如許的體驗,見過如許的人:阿誰姓邱的拐走了寧鬱的混蛋老兵。
“無端,出去。”
楊無端百無聊賴地又開端玩她的狗牌,她突發奇想,試著要用牌子去砸那串槐花。這並不難,她幾近每下都能中的,每擊中一下便落下一些零瑣細碎半開不開的槐花,氣味還是那樣冇精打采。
如何說呢,楊無端底子看不清他們的臉,他們的身形、高度、站立姿式甚麼的也並不出奇,個彆人還駝著背塌著肩膀,像是腰桿底子挺不直,但就如許,楊無端仍然靈敏地發覺了這幾人身上淬血的彪悍之氣。
她望著那株高出牆頭的老槐,夜裡看著倒像是一個披頭披髮的女人,半截槐樹枝子伸出牆來,上麵成串的槐花謝了大半,連氣味也是蔫搭搭,倒有點像是生肉的膩味。
楊無端因為回想而微有點失神,北郢的夜空比她熟諳的北京的天空潔白豈止數倍,密密麻麻的星子逐次地閃現出來,星光渙散地投映著,像是銀色,又像是透明度極高的白。
她又看了一陣子,那幾個老兵顯得甚是輕鬆,相互攬著肩膀神侃,說到歡暢處拍打大腿縱聲大笑,涓滴不把劈麵楊府的世人放在眼裡。楊瓚治家甚嚴,楊府的仆人們挺胸凸肚地默立著,也假裝對他們收回的噪音充耳不聞。兩邊竟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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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無端也不活力,轉頭問楊福:“是劉部堂來了?”
而端朝地點這個時空的蒙前人早就不成氣候,威脅更多來自草原上的另一個國度,端朝稱之為“北狄”。
這倒像是她頭一次上京,初初來拜見之前隻要手劄來往的二叔,傳說中的朝廷高官……
“是,”楊福驚了一下,旋即豁然道:“七少爺真是交遊廣漠,連劉部堂的家人都熟諳。”
要兵戈了。
“糟!”楊無端脫口而出,銀光閃動,那狗牌同時飛越了圍牆,裡頭清清楚楚明顯白白地響起“啪嗒”一聲。
楊無端這時候看出來了,這幾個兵應當是侍從某位大人來訪,正在等主家出來。至於哪位大人,她順著這條思路想了想,等閒就得出答案:帶著上過疆場的老兵作為侍從,又當得起楊侍郎大開中門驅逐的,隻能是兵部尚書劉廷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