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搭把手。”

白顏郎被這劈臉蓋臉的怒斥砸懵了，顧湘小嘴還喋喋不休。

“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

在敞亮中，白顏郎半靠著床頭，紅十足的雙眼好似兔子，顧湘一時被他氣勢唬住，回過神不甘逞強。

“你和我按壓他的肺部，擠出裡頭的水。”

恰好白顏郎睜眼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為甚麼要多管閒事？我本身不想活了，還不無能清乾淨的走嗎！”

“你如有本領，就靠本身東山複興，不要尋死覓活的！”

兩人自幼一起長大，今後卻各為其主了。

“就是，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裡都揭不開鍋了，就等著你爸還錢，好餵飽幾張嘴呢。”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顏郎像被兜頭打了一悶棍，踉蹌幾步，不成置信的喃喃自語。

白顏郎描述乾枯，一舉一動生硬得彷彿個木偶。

顧湘驚呼一聲，再定睛一看她腳邊的人，更是摸不著腦筋：“白顏郎？他如何也在……”

“並非是騙你。”

在她胡思亂想之前，方映雪一臉的生無可戀。

“甚麼？”方映雪切實在實愣住了。

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思及此處，他滿腹怨氣化為了字詞，張口就道：“昨日主子攔著不讓說，可方女人可知，我和路八身份特彆，並非是平常暗衛能夠買賣。”

兩人一人抬腳一手昂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抬到塌上，昏黃燭光搖擺，隻見他麵色如紙，像命不久矣的模樣。

路七路八並肩站在門外，前者遞出薄薄一頁紙，板著臉道：“主子命我來送路八的賣身契。”

裡頭一片狼籍。

於茜茜截住他的話頭，明顯早有耳聞，就站在天光昏黃下，一字一句打碎白顏郎的幸運。

“身材髮膚受之父母，你忍心讓你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堂堂男人漢大丈夫，碰到點波折，就想著尋死，還不及我萬分之一呢？”

一字一句，悉數化為利劍紮心。

四週一片嘩然。

“白公子，你彆做夢了。”男人語氣無波無瀾，打量這灰撲撲的宅子，“你看看你現在，還想娶我們蜜斯，那不是瘌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疇前白家失勢時，白於兩家聯煙是門當戶對，可現在他一窮二白，白家怎會忍心女兒刻苦。

方映雪不測之餘，心底模糊冒出不詳的預感，因而在人群散去後，她並未急著分開。

冷風颳過一屋一瓦，迷了世人的眼，又吹得白顏郎的衣袂作響，身影如紙人搖搖欲墜。

夜深人靜，拍門聲清楚可聞，顧湘一開門，就見方映雪重新到腳濕了個完整，一手還拖著個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