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欲說話時,忽聽王夫人問:“誰在房裡呢?”周瑞家的忙出去承諾了,趁便回了劉姥姥之事.略待半刻,見王夫人無語,方欲退出,薛阿姨忽又笑道:“你且站住。我有一宗東西,你帶了去罷。”
王夫人緊了緊手中攥著的帕子,道:“寶玉纔多大,定是有人教唆的呢,你先歸去吧。”周瑞家的聽了,隻得退了出去。
周瑞家的這才往各處送了宮花,又聽了她半子的事。她半子前兒因多吃了兩杯酒,和人分爭,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說他來源不明,告到衙門裡,要遞解回籍。以是她女兒來和商討。周瑞家的聽了並未當回事,隻說待她回家再說。說著,便到黛玉房中去了。
東風嘲笑道:“彆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們送來。”
周瑞家的故作委曲,流了幾滴淚道:“這也是主子該死,主子半子在內裡與人引了口舌,原想著兩方都有錯,又不肯肇事,打發幾兩銀子就是,誰知叫二爺曉得了。二爺是自幼讀聖賢書的,眼裡揉不得沙子,便發了話,定要抄家問罪呢。”
世民氣裡舒了一口氣,都退下了。王夫人又留下了兩個大丫頭問話。
且不說王夫人如何,這邊寶玉脫了外套,窩在黛玉房中的貴妃榻上,手捧著漆金的紫檀圓爐,眯著眼睛看黛玉描字習書。黛玉寫了一會兒字,看寶玉像隻貓似的窩在榻上,神情慵懶,不覺好笑。便上前推他起來:“你還在這做甚麼,你方纔發作了太太的配房,還不從速去給太太賠個不是。”
寶玉想想就感覺心冷,那裡會有親生母親攪得本身兒子家宅不寧寵妾滅妻的呢。又說:“太太這才悔怨,悲傷了一陣又想起我來,感覺我年紀幼小,又單獨住著,最好拿捏,邊想著忘我房裡塞人。送過來的丫頭像是祖宗似的,隻仗著太太攪得院子裡雞犬不寧,背後裡總勸我說老太太疼我是有限的,太太纔是生母。又攛掇著太太要把我身邊的金風、梧桐、綠酒、小窗都往出趕,說她們不是誠懇刻薄的。我調=教了幾年纔有這麼幾個得力的人,我不曉得太太這是想做甚麼呢。”
王夫人聽了這話,才暴露一絲笑意,頓了頓又道:“這便是你的不是了,林女人是老太太請來的嬌客,我們怎好怠慢呢。不過,彷彿寶玉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