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最怕“清議”,何況,他手上另有這個殺手鐧――徐校,徐齡獨一的兒子!
小憐臉上點著些淡淡的斑點,年紀也不大,轉過甚來眯眼兒笑:“他們來的那天夜裡,我偷偷瞧過一眼,不是大女人,而是個姣美小哥兒!略微有點兒黑,不過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嘖嘖,總歸兩個字,標緻!”
“我從門縫裡悄悄看過,是一夥人。”紅姐挑起薄薄的唇片,又是一句毫不包涵的諷刺,“趙二(幫閒的名字)他們也是,鑽錢眼裡去了,甚麼活都敢接,甚麼人都敢往裡頭放!百來套孝衣,哼,也不曉得死了哪個見不得人的牲口!”
徐校緊緊攥著拳頭,咬牙問:“我祖母和娘呢,你把她們關到哪兒去了?”
……
玉娘大驚:“前些日子的孝衣……是他們讓做的?”
一股子炙烤的味道。
紅姐歎了口氣,抬開端,看向獨一一牆之隔的最靠裡的院子,緊緊皺眉:“不過,你們也冇說過,裡頭這家子,不像好貨。”
徐校握緊的拳頭俄然鬆了鬆,如父親普通剛硬如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而後――俄然從背後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方士升皺了皺眉,點頭道:“本就該由你去。”歸正,徐家兩個女人都被他捏在手裡,晾這小子不敢有甚麼亂作!
方士升貪婪地看著徐校以半完成的血書,卻忽視了少年眼底深若寒潭的視死如歸,另有一向藏在袖中的左手,緊緊攥著一個攢皺的油紙包。血腥味濃厚,已經完整掩住了油紙包的味道;若不然,養尊處優慣了的國子監祭酒定然能聞得出來,那是補氣吊命的人蔘的味道,並且是上好的人蔘……
一文終究寫完,徐校一甩指尖的凝血,以右手拎起血書晾乾,回身道:“方大人,這篇祭文,還得由我親身呈與父親。”呈與父親,恐怕得把父親氣得跳起來擰斷他的脖子。
“不是。”藍鳶緊緊蹙眉,“那位老婆婆如何都不說話,嘴裡含含混糊,就是跪在地上一向叩首!”
那天夜裡……是董夫人被休歸去的那夜?寶釵也想了起來,藍鳶與青鸞一起出去送了參。寶釵忙問:“是來要參的?”她當時說過的,若董夫人吃完了參,固然再來薛家拿。
徐校用心致誌地以鮮血成祭文,方纔割得太深,鮮血順著袖管一縷縷流下,連靴尖都染上了一片紅。徐校自父切身亡後便艱钜地支撐百口,此時又失了很多血,不免有些暈眩感,徐校咬了咬牙,指尖在紙上狠狠搓下一橫,藉著刺痛保持著復甦感,持續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