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不由莞爾:真是冇想到,繞開金玉良緣,這“薛寶釵”身上還能說出一番大造化來。
比起在京郊小集鎮上“偶遇”的那次,這回的王熙鳳穿得一身素淨。死了爹當然要帶孝,王熙鳳通身的銀鐲銀環銀抹額,隻淡淡撲了些杭粉,平時明豔鬢飛的美人竟顯出幾分慘白來,身後又隻帶了平兒一個,看著是勢單力孤,差點讓寶釵不敢認這如火如刀的璉二奶奶。
寶釵卻不想被噪音折磨耳朵,順手在牆上扣了三下,不輕也不重。
寶釵上前將鳳姐扶了起來,神采平淡,心中卻也是百轉千回:王熙鳳的證詞,信或不信?
鳳姐連珠炮似的:“我承認我爹不是好人,落得這個了局是他自找的。但是,這些年,我爹對他史家那裡不好?仗著有保齡侯撐腰,老太太如許逼我,我爹又有那裡對不住保齡侯?這哪是過河拆橋啊,這叫翻臉不認人,這也該遭報應!”
平兒磕完了,從速站起來扶她主子,王熙鳳卻還是不坐,莫非貞靜純熟地對著穆梓安做了個標準的福禮:“這位就是世子爺吧?”又瞅向寶釵,笑容更是熱忱,一點都不似身上戴著孝的,“我還記得,mm是正月二十一的生日,那天但是祭神女的穿天節,可不必定了mm天生的大造化,公然mm出落得比神女還標緻,更得了快意郎君,真是好的配了更好的,嘖嘖,昔日隻是聽著猜著,本日總算才見地到這麼叫做‘天造地設’。。”
王熙鳳順勢攥住寶釵的手,緊緊不肯鬆,大顆大顆的眼淚說掉就掉,聲聲哽咽:“薛大mm,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在那府裡就快待不下去了!表姐曉得你心善人好,救了平兒,平兒也奉告我你還派人去救大姐兒……表姐承你這份兒情!表姐不拿你當外人,纔想約你出來講說話,我家那冇出息的還在留都,我爹也冇了,我現在真是冇得下落冇得靠,還帶累了大姐兒。大姐兒還那麼小,就幾次三番地捱了她那黑心祖婆婆的磋磨……”
這頭哭訴得聲聲帶恨,那頭看熱烈看得不亦樂乎。穆梓安還在內心理邏輯:這就轉到史家了?嘖嘖,一串說下來竟真是水到渠成。
寶釵卻放鬆了下來,悄悄舒氣,唇邊勾畫出一絲笑來:就是如許纔對嘛!
寶釵的手還被鳳姐緊緊攥著,她也不急,一邊幫哭得不住哽咽的王熙鳳拍背,一邊悄悄對穆梓安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且持續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