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水溶乃是隨性之人，道一句“滄浪之水清兮，能夠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能夠濁吾足”，乾脆津津有味地看這一場誰主沉浮的大戲，看到鼓起再親身下水攪合攪合。

穆梓安皺眉看樹，如何看如何難受，不由搓搓胳膊，極度思疑：“他是不是——手抖了？”

遠遠地聽了聲“是”，穆梓安聳聳肩，轉頭看桃花。

穆梓安對此酸的很，哼一聲：“水至清則無魚。”

“世傳的勳貴之家，考進士做甚麼？真要考上也就罷了，不過是你放縱乃至引誘仗著個文人功名踩著他的兄長罷了。”水溶搖了點頭，又道，“勳貴之家，又搶著去做甚麼外戚。”

北靜王乃是四位異姓王中最年青一名，也算是最“功高”一名，特彆是在近二十年間從龍保駕，可謂給從太上皇到將來的太子殿下來了個通吃，實是讓世人戀慕不已。但實在，這位北靜王殿下底子不是功利之人，如此“靠近”皇室隻因造化弄人生不逢時，幼年雙親儘喪被拎進皇宮扶養，長到知事時正逢義忠親王鬨騰，又有太上皇偏疼眼，全朝都在躲事兒，其他三個異姓王都是三十向上的年齡，請道摺子就能往外調或者裝個病就能悶家裡不上朝，他能往那裡跑？

水溶點頭：“如此‘中庸之道’與賢人所言並不不異——確是實際。”

“他是可貴心靈純潔之人。”

穆梓安將寫滿了字的衣服往刑部一交，隔天上朝，承景帝簡明扼要地做出唆使：抄家。

賈母被揭得非常尷尬，發展兩步重重摔在了椅子上。水溶看她模樣，搖了點頭，現在再經驗也晚了，隻將賴嬤嬤推出去：“老夫人，榮國府已是這般地步，若再有賴尚榮一案火上澆油，隻怕將是滅門之禍。”

水溶點頭，安然受之，又淺笑：“既然你承情，那方纔的話——還請，莫對大皇子言。”

賈母神采灰敗已然說不出話來，水溶卻表示禁軍舉起手裡的屍格，話鋒一轉：“除非，您情願‘將功贖罪’，幫忙皇上查清十年前保齡侯史鼏之死，另有當今，王子騰一案。”

水溶明知故問：“謝我做甚麼？”

水溶正在優哉遊哉地修剪桃枝：“有我去豈不更好？”

隻因，從古至今，這朝廷、宦海、另有阿誰金燦燦的皇宮，向來都不是甚麼好處所。

自是有饒舌的拿“賢妃剛薨”來勸，承景帝慢條斯理地將茶杯往禦案上一丟，端得是冠冕堂皇：“朕身為天子，怎能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