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愧母親,寶釵逾矩了。”寶釵淡淡地收斂了暖色,也終究鬆開了薛文姝的下巴。幾近是下一秒,薛文姝跌在床鋪上,彷彿被人抽掉了骨頭般,隻能憑著最後一絲力量抓著寶釵的衣角,不知是祈求還是哭訴:“大姐姐,我會不會、會不會……”
寶釵原是帶了寶琴和寶篥兩人,可到了八房,田二嬸隻報了大女人和六女人――缺了個寶琴,因為半路上追來一個小廝,說是三老爺來信了。
比來多雨多風,再有大水滾滾來,溫度哪能上去?薛家最苦夏的是寶釵,這幾天,連寶釵都不如何用冰了。
富戶多會在夏季囤冰以備對付盛暑,薛家專門挖了個大地窖來裝這些冰磚冰塊,冷得冰冷砭骨,夏天進裡頭都恨不能裹一身的棉襖。地窖很大,冰也很多,按理說薛家每個主子的例冰都是管夠,何況,昨晚寶釵特地叮嚀過,特彆要照看二房,一針一線都不成完善。
寶篥楞乎乎地看:“二姐姐,你……好了?”
大姐姐的眼神過分鋒利,薛文姝被嚇得一縮,再次結巴:“我、我想,大伯母心慈,大姐姐心善……如果曉得我病了……必定是不會趕我出去的……”
寶釵從速攔著他:“三妹冇穿衣服,你等會再出來,先去奉告大夫,三妹洗了冰水浴,再讓人燉熱湯拿人蔘,快!”
婆子更踟躇:“送是送了,可三女人說不敷……”
人蔘性溫,又是保命之藥。隻是,老大夫看到那截須絲長長的老山參時從速又攔了一把:“莫用這個,她年紀小,虛不受補,用淺顯的參就行。”
正撞上往外走的婆子,見到寶釵從速側身以免衝撞了,寶釵問:“媽媽去哪兒?”
“如果連命都冇了,你還談甚麼‘一輩子’!”寶釵眸如冷星,俄然一指薛文姝的左胸,“你知不曉得,人的心隻要拳頭那麼大,它還在跳,你就另有這條命。你可知驟寒會使心臟堵塞?你這顆心,很能夠、就此再也不會跳了。”
寶篥俄然“阿嚏”一聲,抹抹鼻子:“明顯有點冷哎……”
一家子都是鹽商,薛家各兄弟彆離賣力分歧的地片。薛僑不巧是往長江上遊運鹽的,雖不是鬨災的那幾個縣,卻也充足讓人擔憂的了。
還好還好……世人都舒了一口氣。
屋裡的人全都發著愣瞧寶釵,在他們影象裡,大女人是最好的,因為她向來冇脾氣;可現在……不能說大女人那裡不好,可她竟然生機了……
老大夫也是實誠人,倒叫百口這陣仗弄得哭笑不得:“太太不必焦急,三女人雖被冰水激了,但幸虧發明的早,寒氣冇透到骨子裡。待老夫紮幾針,她就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