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氣候轉涼,寶釵精力略好些,便靠在榻上跟鶯兒說話,因寶釵自病後未曾出過病,各家貴女是甚麼景象也不大曉得,本日有了閒兒,便起問鶯兒:“你瞧著現在這些貴女裡哪個風頭最盛?”
又說薛寶釵自舊症發了連續病了好些日子,偏這病是她自孃胎裡帶來的,平常湯藥那裡能治好,隻是現下在內宮裡,她隨身並未帶冷香丸,是以雖有宮裡的劉太醫日日來請脈開藥,卻一向不見好,寶釵見此便遣了鶯兒去悄悄尋那先前替薛父送信進宮的寺人,隻是探聽了幾日方傳聞那寺人已經調到前朝去當差去了,等閒不得今後宮裡來,寶釵見此,隻得另想他法。
李嬤嬤走到寶釵榻前坐下,又見寶釵如此說,便輕歎一口氣說道:“貴女身子不好原是奴婢們冇有照護全麵的原因,再說這話便是折煞奴婢了。”寶釵不免發笑一聲,她內心畢竟跟前人是不一樣的,她們為奴為仆便自認低人一等,但是寶釵心中卻劃一對待她們,李嬤嬤見寶釵未說話,又安慰道:“貴女儘管放寬解,本日這請脈的黃太醫是太病院的白叟,吃他的藥身子必然會好。”
鶯兒見寶釵不說話,心知寶釵所憂,她道:“反正這些人是看太後孃娘與中宮娘娘麵上纔來的,我們儘管受著,等今後女人身子好了,我們不過還一份禮就罷了。”隻是鶯兒此時第一牽掛的是寶釵這病多日不好,又找不到人回府去送信兒,偏寶釵因那冷香丸來源不凡,等閒不不準對外提起。
黃太醫虛應了兩句,又有鶯兒上前給了一封銀子,李嬤嬤又打發寺人拿了黃太醫的診箱送他出門,一時,寶釵房裡的帷帳已撤下,寶釵在帳內自是聽到黃太醫的話,雖心知怕是起不了多大的用處,隻是卻仍然心存感激的對李嬤嬤說道:“勞煩嬤嬤了,這幾日自我病後,嬤嬤跑前跑後,倒讓我心中難安。”
鶯兒心中暗道,這幾日宮裡便有傳言說聖上要將女人指著安國公,這回女人病了,安國公又打發人過來相問,莫不是此事是真的不成?是了,便是不因指親一事,安國公允素跟府裡也有來往,說不得還是府裡求他來送藥的呢,隻是轉念一想,鶯兒又記起自家女人之前便是因一時不慎遭人讒諂,是以也不敢隨便跟那不上寺人一同出去,小寺人見鶯兒半日不言語,便急著說道:“好女人,人家安國公大人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