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樂了十幾日,王氏便打發財人來接,王夫人再三挽留,隻王氏那邊委實念得緊,次日,寶釵便與寶琴家去了。
回了薛府,寶釵扶了鶯兒的手往王氏住的頤華院去,走到穿堂時劈麵見了林姨娘與李姨娘兩人扶著小丫頭走來,家裡這幾位姨娘常日無事是不出院子的,寶釵見此便先出聲問道;“兩位姨娘那裡去?”李姨娘見是寶釵,先與寶釵問了一聲好,又滿麵堆笑的回道:“女人家來了?因本日氣候倒風涼些,聽婆子們說花圃裡荷花開得恰好,特特兒與林姐姐同去前麵賞花吃蓮蓬子去,等會子叫婆子們拿幾個蓮蓬送到女人院裡去嚐嚐鮮兒。”
寶釵身邊的鶯兒見孫姨娘如此,便嘲笑一聲對林氏說道:“姨娘倒是拎得清,孫姨娘是太太身邊的人,那年太太懷蟪哥兒又幫著女人協理家裡,常日雖是個話少的,隻家中高低誰不平氣?且不說本年我們是方搬來京裡的,往年在金陵過年時節,太太莫非就冇有準姨孃家去麼。”
聽她如此說李氏才一同往前麵的水榭去了,到了那水榭兩人吃了一會子生果,林姨娘想起方纔之事還是滿腹的火氣,李氏見此便勸道:“你還是那看不破的,我們如許的身份,本來便不如主子身邊的麵子人,何況我們又冇個哥兒姐兒傍身,要我說家裡太太還算好的,常日吃穿用渡從不刻薄,如許平安然安過一世也就完了,我手邊還存了幾兩銀子,常日補助一下孃家兄弟,隻望著侄兒能給我送送老便罷了。”
李氏是個怯懦的,見此便丟開手,道:“我不陪你這兒說瘋話去,細心人聞聲去嚼舌呢。”說著回身便往回走,林氏趕緊拉住她道:“彆走呀,前麵水榭裡我差人備了生果,我們邊吃邊說話去,那邊四周環水,不怕人聞聲。”
林氏不耐煩聽李氏講這些,隻說李氏是個不爭氣的,又說:“孫蹄子自發得是太太身邊貼身的人,常日我最見不得她那狂樣兒,總要叫她落我手裡,必叫她不得好死。”李氏看著林氏哀告道:“好姐姐,快彆說了,細心被人聽了去呢。”
林氏內心大怒,隻因鶯兒是寶釵身邊有臉麵的大丫環,她又不敢頂撞,便恨恨得瞪了鶯兒兩眼便不出聲,李姨娘倉猝對鶯兒道:“鶯兒女人還不曉得她的性子麼,快彆惱了,太太那邊該等急了,快扶女人疇昔罷。”寶釵本是個好性兒,天然不會往內心去,便扶了鶯兒的手自去了。
又說寶釵這頭,進了頤華院便見廊下的小丫頭朝著裡頭喊了一聲;“女人家來了。”立時那門口的竹簾便被打起,寶釵入內見薛謙與王夫人並蟪哥兒都在,便上前先對薛謙與王氏請了安,王氏見了她一把摟住道:“我的兒,我們娘倆個還未分開這麼長時候呢,今兒想吃甚麼,我叫廚房做去。”一旁的薛謙對寶釵打趣道:“不過幾日不見,你太太每天嘴裡唸叨著,夜裡也睡不好,直嚷著要去接你返來,想來本日便能睡個安穩覺了。”王氏嗔道:“我本身的兒,我不念著誰念著,誰似你,釵兒離家十幾日也不過問一句!”薛謙笑了笑,直拿著一把扇子搖了搖說道:“是了,顯見你們是親的,我倒是那不相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