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撫了寶釵後,王氏指著香菱和鶯兒等人罵道:“你們都是死人,怎的女人傷了手臂,你們一個個倒好好的,這等不知忠心護主的主子留著何用,明兒一個個都打收回去,那駕車的長隨呢?快捆了他來見我!”
薛謙與薛譯互看一眼,豈止是子嗣不旺?這國公爺的確生了個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命,但是到底觸及皇家顏麵,平常百姓天然不好多言,劉郎中略說了幾句便住了嘴,薛謙將他送至二門,又好生叮囑長隨駕車送他家去。
一時,王馮兩位戴了花,便又與薛謙籌議起送禮的事議,各家都還依往年的例,獨賈家客歲因賈元春新晉風藻宮,加封了嫻德妃,一時依往年的例倒是不當。
那王氏在前麵車上聽到寶釵的馬車翻了,早嚇得魂飛魄散,雖有管事媳婦來回話說薛謙等人都已疇昔了,卻終是懸著心,此時見了寶釵傷得不重,一顆心這才落回肚裡,隻仍拉著寶釵的手抽抽泣噎的泣道:“我宿世竟是作了甚麼孽碰到你們幾個魔星?打小你便因身子不好經常害病,平日不知為你擔了多少驚受了多少怕,好輕易現在身子略強些,本日還要如許唬我一糟,你們一個個竟是向我索債來了。”
薛譯稱是,又說;“那管事的自稱姓顧,我雖在京裡光陰不長,倒也略記得顧姓彷彿不是甚麼大族,隻看那管事的通身氣度,又不像是小門小戶裡出來的,卻不知究竟是哪個家裡。”
劉郎中細細想了一番說道:“京中能排上名號的顧姓人家,隻要當今皇太後所出的長寧至公主的駙馬姓顧,不過公主與駙馬在二十年前前後去了,隻留有一個獨子叫做顧耘,太後孃娘不幸他幼失父母,一向親身扶養長大成人,長大成人後,隨了鎮南將軍入了虎帳,自小小的校慰一向升至督軍參將,前年南疆兵變,顧參將三月內昭雪亂軍,聖上龍顏大悅,賜了‘安國公’封號,又掌西疆十萬兵權,現在長到二十四五歲,前些日子方纔自外埠述職返來。”
如許一通請醫問藥直鬨了一整日方完,薛謙恭薛譯一同送劉郎中出門,薛謙與他閒話幾句,問道:“劉先生在京裡行醫幾十載,想來京中貴胄人家無有不知的,可知有哪戶是姓顧的?”
同喜回道:“已用了早餐,昨兒太太睡得倒好,便是我們幾個也較常日起得遲些。”說罷,同喜又靠近看了寶釵的神采說道:“女人瞧著倒比昨兒好了,膀子可還疼不疼?”
此時恰是四蒲月,寶釵顛末花圃,見內裡種的百花開得甚是嬌妍,寶釵賞玩了一回,見有十幾株牡丹花開得恰好,便叫人拿了剪子,親身瞧著小丫頭們剪了十來朵花,又浸在水盆裡,籌辦送給王氏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