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望著寶釵問道:“奶奶要如何發落她?”寶釵說道:“她畢竟是前頭姚姐姐的丫頭,如何發落她且等爺返來再說。”初雪眼圈兒一紅,說道:“爺平生最恨內宅裡紛爭,如果爺曉得了,初霜下半輩子就完了,奶奶替她求個情,她一輩子也會感念奶奶的。”停頓了半晌,初雪說道:“再一則,說句奶奶彆惱的話,這內宅的事,卻交給爺來發落,外頭人見了,笑得也是奶奶管家不力。”
鶯兒說道:“小夏?”見寶釵瞪著她,她恍然大悟又道:“是初雪,初霜跟初雪頑得最好。”
一旁的香菱怔了半日,對寶釵說道:“怎的總想著去做姨娘?又不是那吃糠咽菜的人家,莫非做彆人的正妻娘子不好?”鶯兒便說道:“都如你這般想,這世上也承平了,平凡人家哪個能供得起錦衣玉食?便是你有那好雕梁畫棟的屋子住著,難不成還去住那茅草屋。”香菱想了想,說道:“如果那人對我好,便是住茅草屋吃糠咽菜我也情願。”
那寶釵陪著嬤嬤們坐了半晌,因幾位嬤嬤急著趕在宮門落匙前歸去覆命,便告彆回宮,寶釵親身送出院門,又打發著趙百口的送出去,這纔回了房,因天氣已晚,那王氏說定要在國公府住幾日,自有家人去清算了客房去。
初雪流下淚來,薛寶釵說了半日話早累了,她看著初雪說道:“我累了,這事我說給你聽,原也是叫你內心有個成算,到底你是個甚麼主張,還需家去問問你老子娘。”
王氏在國公府住了幾日,便家去了,走時又是一番叮嚀,這自不提。這初霜因背後誹謗主子,跟小夏兩人被鎖在屋裡,又著人看緊了,隻等著顧耘家來再發落。這日,寶釵正歇在屋內,初雪端了一盅烏雞湯出去,寶釵接了過來,用了兩口,見她滿腹苦衷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你是來給初霜討情的?”
鶯兒又羞又愧,她跟著寶釵往宮裡住過一段光陰,也曾見地過深宮裡頭的爾虞我詐,本日全因親耳聽到寶釵被人編排,這纔會一時打動跟初霜鬨了起來,寶釵又說道:“哪個內院裡冇幾個像初霜如許的丫頭?我氣的是你被人操縱還不自知,她恰是打了主張想借你跟初霜的口,將編排我的話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