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安送走了太醫,屋裡帷幕早被拿下,屋裡丫頭們紛繁上前來與寶釵道賀,香菱握著寶釵的手,喜道:“奶奶身子有喜,我已打發人回府裡奉告太太去了,隻怕太太一會子便要過來呢。”
寶釵扶著香菱的手坐了下來,又冷冷了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幾人,便轉頭對她的陪房曹海家的說道:“打發人奉告趙娘子一聲,但凡是我這院裡的丫環婆子們,甭管有麵子冇麵子的,十足革一個月米銀,本日打鬥的幾人,革三個月米銀。”
香菱不敢再哭,擦了擦淚,又勸寶釵再服一顆順心丸,寶釵搖了點頭:“纔剛吐了出來,倒將內心一口鬱氣連帶著吐了出來,現在已好了很多。”
香菱急得大哭,勸道:“奶奶,你彆嘔氣,且順順氣,如果氣壞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寶釵喘了幾口氣,不耐的對香菱說道:“你彆哭了,我還冇死得呢,冇得叫我見了心煩。”
寶釵心中想了半日,又問香菱:“鶯兒她人呢?”香菱見寶釵問起鶯兒,便紅著眼圈兒說道:“她正悔怨呢,又自發內心有愧奶奶,在太陽底下跪著自罰。”
寶釵臉上唬得一白,劉太醫又道:“所幸開幾副安胎藥便是,隻是因作燒,不宜跟安胎藥同用隻怕要等這身子自已退燒。”
初霜心中一激靈,薛寶釵這麼輕聲細氣的說她,還不如像罵鶯兒那般大聲叱罵她,此時她內心竟生出一股寒氣,本來自寶釵進府以來,初霜因她身份不比前頭兩端夫人,對她非常不平,後因被明裡暗裡打壓了幾次,才略為收斂一些,幾月前顧耘家來,這初霜便又舊態複發。
聽了寶釵的懲罰,屋裡的頓時鴉雀無聲,那曹海家的承諾一聲去了,寶釵這纔看著地上跪著的鶯兒,眼裡氣的直冒火,厲聲斥道:“你是發了昏,當日進了這府如何跟你說的?相互都是住一個屋子的姊妹,你恭我敬的纔是正理,本日倒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自家人打起來了,這是叫人罵我不會□丫頭呢!”
那寶釵不防備,被推了一個趔趄,肚子恰好撞到一旁的桌幾上,頓時疼得身子一抽,香菱見了,急得推開了初霜,初霜掙紮著上前拉住寶釵的裙子,哭著說:“奶奶,我自進了這門,便立了誓是不出去的,奶奶要趕我走,豈不是要逼死我,便是看在前頭的姚奶奶份上,也饒了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