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霜神采唬得慘白,隨後死命往地上磕,哭著說道:“奶奶饒命,原是我心機不正,求奶奶饒我一遭罷,今後必然在這院裡當牛做馬,任憑奶奶使喚。”
那寶釵不防備,被推了一個趔趄,肚子恰好撞到一旁的桌幾上,頓時疼得身子一抽,香菱見了,急得推開了初霜,初霜掙紮著上前拉住寶釵的裙子,哭著說:“奶奶,我自進了這門,便立了誓是不出去的,奶奶要趕我走,豈不是要逼死我,便是看在前頭的姚奶奶份上,也饒了我罷。”
鶯兒不敢辯白,隻含淚向寶釵磕了一個頭,臉上儘是愧色,寶釵轉頭望著初霜,淡淡說道:“你在這屋裡當差向來是個安妥的,內心有甚麼委曲,隻跟我來講就是了,這麼紅眉赤臉的跟本身屋裡姊妹廝打起來,人笑話了我,我還能受得住,人笑話起前頭的姚姐姐,倒是她白疼了你一場。”
又一會子,外頭有婆子來回話,說是太醫已家來了。屋裡的丫環們趕緊設了帷幕,一時,便有一個婆子引著太病院裡一名劉太醫出去,那劉太醫低頭進了裡間,眼睛並不敢四周張望,坐於帷幕前的凳上,寶釵便從內裡伸脫手,中間有婆子在寶釵腕上搭了一塊帕子,那劉太醫閉目脈了半日,又請寶釵伸出另一隻手,再診了半日,臉上便帶了笑意,又起家向著由此帷幕裡的寶釵行了一禮,說道:“恭喜夫人,道賀夫人,國公府裡不日便要添丁了。”
那寶釵因本日遭了府裡丫頭編排,心知這話若傳到外頭去,她隻怕要被世人丁水淹死,一想至此處,內心委曲不已,竟是萬分馳念顧耘,但是現在他不在身邊,何況寶釵需先摒擋了初霜等人,不然這府裡今後隻怕再無人將她放在眼裡。
回了屋裡,香菱從速找出順心丸來,又跟初雪兩人伺侯著寶釵服下,哪知寶釵剛嚥下,又是‘哇’的一聲嘔吐出來。
薛寶釵擺了擺手,連正眼也未看初霜,因她纔將吐了,弄臟了衣裳,便要回屋裡去換衣服,香菱跟初雪兩人趕緊扶起她,那初霜見了,一把撲疇昔抱住薛寶釵的腿;大哭著說道:“求奶奶超生,我再不敢了。”
香菱便不敢再說,寶釵躺了半日,心中燥悶非常,又感覺小腹有股如有似無的墮疼感,便要小丫頭拿酸梅湯來解熱,香菱握著她的手,說道:“奶奶本日剛生了一場氣,再吃酸梅湯激出病來可怎生是好?且耐著性子,我給奶奶打扇。”
寶釵承諾下來,此時,寶釵有喜的動靜傳了滿府,那趙安歡歡樂喜的往上房裡來了,先給劉太醫包了一封厚厚的賞錢,又作主叫小廝往施縣顧耘處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