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本來正在疊顧耘的衣裳,見初霜捧了一盤葡萄出去,先是看了她一眼,見顧耘問起,便輕笑一聲,回道:“陸府太太打發人送來的,說是陸老太爺在莊子上試種了好些年呢,好輕易本年葡萄歉收,便送了一筐來。”
不一會子,顧耘下朝家來,寶釵奉侍著他換了家常衣裳,正這時,初霜捧了一個水晶盤子出去,盤裡盛著翠綠欲滴的葡萄出去,她說道:“爺,奶奶,這是新洗的果子。”
顧耘眉頭一挑,隨際說道:“一筐?好大的手筆,宮裡一年的貢品通共就那麼些,便是分到聖上那處也冇這麼多呢,我們倒是有好口福。”寶釵看了顧耘一眼,說道:“既送了,我們受用便是,我這幾日正想著吃葡萄呢,又嫌外頭買的葡萄不新奇。”
鶯兒吞吞吐吐的說道:“爺不知從那裡弄了很多葡萄藤返來了,正帶著小子們在園子裡種呢。”
顧耘隨便了一眼,說道:“那裡來的無核白?這果子奇怪,向來都是西疆上的貢品,現下隻怕宮裡還冇有呢。”
寶釵內心大覺委曲,本日顧耘如此行事,不過是想叫她表態罷了,隻是她已嫁給他了,莫非她的情意他還不知?寶釵一時氣得眼眶發紅,鶯兒心中焦急,這奶奶跟爺常日好得蜜裡調油似的,怎會因一樁小事便鬨了起來。
薛陸兩家暮年景心攀親,這事靠近的幾家都曉得,顧耘天然也傳聞過,隻是因人家送了一框葡萄來,便在自故裡子裡也種起葡萄來,如果傳到外頭去,豈不叫她孃家跟陸府難堪,便是她又如何自處?
寶釵聽了問道:“這韃子國使團不是說另有好幾日到呢,怎的本日就到了施縣。”鶯兒說道:“誰曉得呢,爺走得急,連句話都冇交代下來。”寶釵聽了絕望不已,又暗自悔怨冇放□段去順著顧耘,現下想想,這不過件極小的事,怎的就會跟他鬨起彆扭來?
那寶釵便看著鶯兒問道:“那你說我該如何做?”鶯兒瞅著寶釵笑了笑,說道:“奶奶心中已有主張,不必問我。”
寶釵怔住了,聽後冷靜不語,本來自三年前聖高低旨指婚後,陸家便垂垂與薛家疏離了,那陸東亭又遠赴揚州去拜了一名大儒學習,一向至前不久才返京,因他到現在還未結婚,陸太太清楚猜到原因,好言勸他,他卻百船推委,隻說待考取了功名才結婚,陸太太不忍逼迫他,內心急得甚麼似的,隔三差五的往廟裡拜菩薩,有一回在廟裡上香,不想偶遇了王氏,兩家這才重新走動起來,王氏本來便愛好東亭,又見他遲遲未結婚,也四周替陸家探聽京裡的王謝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