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賈母在炕上臥著,頭上帶著綴了珠子的抹額,抹額本來是北方禦寒用的,垂垂生長成了裝潢品,比如王熙鳳的“雙衡比目玫瑰佩”一樣,虎魄、翡翠、玻璃等個個穿紅戴綠,忙著奉侍她,賈母沉吟道:“小孩兒家去大堂上可不好,但寶玉有他祖父的氣度,也是功德。你有冇有問問,叫老二(賈政)辦理一下他舅子?現在不比疇前了,寶玉是顆好苗子,不要叫人冤枉讒諂了。”
金釧兒等乾脆杜口不言了,恭謹地做該做的事,賈環如蒙大赦,到門外才拉了彩雲的手,趙姨娘也跟了出來,妾的身份,也就比丫頭們高那麼一點點,不過量了些實際的好處罷了。
“不要讓墨汁染上了,瞧你那笨手笨腳的,甚麼事也做不好。”彩雲低嗔,賈環愣愣地看她,把手指在嘴唇比劃了一個靜聲的行動,說了個“噓”字,太太這麼對他峻厲,不對孫子賈蘭峻厲,是因為太太是嫡母,如果賈環不好,王夫人名聲也不好,而賈蘭自有李紈教誨,犯不著王夫人管束。此時王夫人傳聞賈寶玉被告,正在分神垂淚呢,要不然他們這個行動又會被她怒斥了。
“你們這些丫頭,這一件事情就該打!諷刺爺兒姐兒們,我聽不見也就罷了,反倒來諷刺我……哼,環兒你下去吧,趙姨娘你好生看著他。”王夫人是個冇情味的人,但一提及那件事情,還是讓她臉上發熱,賈寶玉讓她奉侍賈政,本來就天經地義的,她更想不到賈政也彷彿模糊有些竄改,不是一味地死陳腐了。如果放在疇前,彩霞、金釧兒、彩雲早被她一個耳刮子打出去了,但是現在有了兒子賈寶玉的掣肘,她便遊移了,也製止了多少無辜冤魂的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