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兩彎黛眉也止不住地漸漸揚起，死力忍著笑,道：“我們不說,侯夫人不說，可向嬤嬤怎能不說？她這些年叫桑嬤嬤壓得抬不開端來,現在還不得新仇舊怨一起報啊！”

程洛梵的身邊還坐著一名蜜斯，應當是位庶女，蕊心想起嚴文珂給她講過的程家幾位小姑子的事，就肯定這位庶女必然是日日給郭氏當跟屁蟲的程曼兒，白淨的瓜子臉吊頸梢眉，桃花眼，穿戴一件乳雲紗的串珠彈花暗紋束衣，大紅的汗巾子係得極緊，把本來就極細的腰身束到不盈一握。乳雲紗是紗中上品，隻是最禁不得久擱，光陰一長，紗麵上就會呈現淡淡的黴點，時候越長，黴點就會越重，以是，仙衣坊常常會將存久了的乳雲紗拿出來折價出售。程曼兒身上的乳雲紗，少說也是存了三年的。

蕊心除了日日在院子裡漫步賞菊，還挑了新奇的菊瓣，交給康大嫂做成菊花粥和菊花餅，給各房各院送去，壽昌郡主讚不斷口，就連享了兒媳婦福的程氏都不免讚了幾句。

許氏又給謝子晟選了一名通房，是公主府養大的家生女兒，父母家人都在公主府裡，蕊心想，必然比芹姨娘還聽話。

蕊心眼神遊移疇昔，挨個兒打量錦鄉侯府的人，郭氏穿了一件深絳色的素麵褙子，髻子前麵簪著一根銀釵，前麵的兩位蜜斯，神情冷傲散淡的阿誰應當是錦鄉侯府獨一的嫡女――程洛梵，當初郭氏拚了老命想把她嫁入宣城侯府的，程洛梵的臉龐酷似姑母程氏，隻是年青女子身量苗條，她穿了一件珍珠粉色素絨秋衫，固然新裁的，不過那素絨的品格，還不及年下蕊心賜給青鸞的素絨平淨，程二蜜斯大抵不喜花兒粉兒，整件衫子上隻要領口繡了一圈玫瑰花，蕊心定睛一看，竟是藍瑩瑩的珠兒線繡的，奇特，沈雲翔才培養出的藍玫瑰如何穿到程二蜜斯的身上去了。

閒來無事的時候，她就去看望明心和許氏，偶然也約素心和麗心來侯府串門，素心已經有孕了，從她容光抖擻的神采上能夠看出來，宋珩對她還是體貼的，當然嫁入國公府的庶女，自主權也就少了一些，素心一有孕，婆婆林氏就做主給宋珩抬了一名姨娘，蕊心想，如果是她嫁給宋珩，林氏起碼也會讓她挑人，但是那又如何樣呢？她挑人去伺侯丈夫，與婆婆挑人去伺侯丈夫，就算不是五十步與百步，也隻是五十步與五百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