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心拿過鳶尾做的抹額,低頭想了想,手指絞著珠兒線,說道:“可本來大太太說過,到時候會給我尋一門好婚事的!”
枇杷一下子又來了精力,撇嘴道:“還不是大太太做的負苦衷!倩姨娘是大老爺明頭正道,拿肩輿抬出去的姨娘,父親還做過縣丞呢,隻因家道中落,才做了妾,倩姨娘長得也極美,又通文墨,大老爺喜好得不得了,她寵冠後宅,又是良妾,大太太動她不得,厥後,倩姨娘有了身孕,風頭就盛了,但是孩子懷到七八個月的時候,俄然小產了,倩姨娘也血崩而死。太醫說,是用了寒涼之物,才小產的。大太太就怪倩姨娘院子裡的人服侍得不好,把貼身的四個丫頭都打死了,就連粗使的丫頭,都賣到雲南做苦役去了。”
麗心點首不斷,姐妹又說了一會兒家常,才各自歸去。
這時灌表姐又哭了起來,捶床道:“我不住了,明兒一早我就回家!”
真是顛倒是非,混合吵嘴的妙手啊!
麗握住鳶尾的手,正色道:“我曉得,你是至心對我好,以往竟是我看錯了人!但是現在我悔怨了,想去貢獻母親,又怕她記恨我!”
素心穿戴半舊的天水碧軟緞織金寢衣,烏油油的頭髮散在背上,跪在地下,泫然抽泣道:“女兒冤枉,母親細想一想,自從倩姨娘在這裡一屍兩命以後,這落月軒鬨鬼的事但是一日兩日了麼?當初姐妹們分撥住處時,誰都不肯意住在這兒,女兒才住出去那一二年,也是經常有些非常的動靜,嚇得我半夜不敢睡覺,厥後請法師來做了法,女兒又經常給姨娘上香祭拜,才垂垂地好了,想必是灌表姐初來乍到,纔會有此異像!”
麗心正煩躁呢,固然曉得鳶尾說的是正理,老是不免嘴硬,“三姐姐也冇少壓抑我呀!莫非叫我去湊趣她麼?”
蕊心重視素心提到倩姨娘時,平氏打了個寒噤,但她很快就規複如常,如果不是蕊心一向重視著平氏的神采,恐怕都會感覺平氏那一刹時的非常不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