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聚忠赤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她,“是嗎?”
明月深深地看著耿聚忠,“靖南王府跟都城各位高官顯宦的來往,額駙應當都曉得吧,靖南王在南邊的兵力擺設,就算額駙冇親眼瞥見,隻怕也是心中稀有吧,乃至額駙手裡還握著靖南王存在都城的很多物質財寶吧……”
耿聚忠低著頭任她捶打,眼中的淚再忍不住,一滴滴落了下來,砸在她枯瘦如柴的手上,熾熱滾燙,似千鈞般重。
一個丫頭端著一碗燕窩粥走了出去,耿聚忠也不消她們上前,自個兒接過碗,謹慎地吹涼了,嚐嚐溫度,這才一勺一勺餵給柔嘉,婉嘉卻躲在暗處,用帕子捂著嘴,悄悄垂淚。
柔嘉狂喜,在他的懷裡又哭又笑,悠長以來困擾著她,令她日夜不安的困難終究處理了,他的性命保住了,她就算是死,也能夠瞑目了。
“以是你更要好好保重,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你如果不好生保養,豈不是要了我的命了。”耿精忠強自一笑,可哽咽的聲音倒是出售了他此時的表情。
“到底是保住你和公主的性命首要,還是你和靖南王的手足之情首要?你可想清楚了,他要謀反,但是半點都冇顧及你們之間的手足情分的。”明月深深地看著他的眼,像要看進他的內心去,“你真要拉著公主,陪著謀反的哥哥一起死?”
柔嘉的眼中光芒燦爛,她之前如何冇想到這一點呢,彆說是靖南王跟都城各高官間的來往,便是靖南王在都城的內應,額駙內心也是稀有兒的啊。更何況另有額駙府庫房裡那些寶貝,皇上這些年一向在為國庫缺銀子的事憂愁,若兩邊兒真翻了臉,憑他們替皇上處理軍需困難的功績,還怕保不住一條命?
明月卻隻能暗自點頭,他還是有私心啊,大義滅親,親身領兵把靖南王抓返來?隻怕乾清宮裡那位也不會承諾吧。笑話,他如果在疆場上對叛軍網開一麵,帶著人投降了叛軍,情勢豈不是更加倒黴?這類肉包子打狗的事兒,小康子腦抽了纔會承諾他。
一碗燕窩粥下肚兒,柔嘉神采紅潤了些,精力也好了很多。耿聚忠和婉嘉悄悄鬆了口氣,隻當她是吃下了東西,身材才鬆緩些。
柔嘉歎了口氣,“但願吧,可彆人不曉得,你我內心另有甚麼不明白的。甚麼額駙,甚麼當今靖南王的親弟弟,都不過是說出去好聽罷了。說到底,你還不是靖南王留給大清的一小我質。我若跟恪純長公主似的,也是先帝親生的正牌子公主還好說,當今皇上重交誼,便是瞧在自個兒姐妹的麵上,也能從輕發落你。可我恰好隻是個宗室王爺之女,就算是自小扶養宮中,跟那些正牌子公主也是冇法兒比的。現下情勢,那吳三桂怕是按捺不住了,靖南王隻怕也要步他的後塵。我若再撐不住,來日大難,連個在禦前幫你討情的人都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