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思翰神采微沉,強自壓抑著心頭的肝火,這些牆頭草為了湊趣鼇拜,可真是無所不消其極了,連親王的車輦也不放在眼裡,他們這小小的官宦世家又算得了甚麼。
蘇常壽身子一僵,明月看似是受了驚嚇才躲到他的懷裡,實際倒是把他的身子遮了個嚴實,他將她顫抖的身材摟在懷裡,悄悄埋首在她披髮著幽幽蘭香的發間,隻露一個光滑精美的髮髻和耳畔輕顫的絨花兒。
不一時那探路的主子返來,看著他滿臉的苦相,“爺,前頭奉旨盤問逃犯呢,統統收支城門的車輛人等都要細查,輪到我們,還不知甚麼時候呢。”
她一把丟下窗戶上的簾子,起家便要往外走,卻不料身邊兒車簾一閃,麵前暗影一暗,鶯兒燕兒方要驚呼,卻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鶯兒,把脂粉拿出來,給蘇公子畫一下兒,好歹彆這麼刺眼。”前頭的車輛已經緩緩走了,冇瞭如玉的保護,他們得抓緊時候才行。
熟諳的聲音傳來,明月身子一僵,趕快從車裡探出頭來,公然是如玉。
明月的心也跳得短長,一咬牙,從承擔裡拿出那件鏤紗纏枝花大氅披在他的身上,方纔裹上,車簾便被翻開了。
“你拿著我的抄本去見他們的主官,就說我們本日有急事,擔擱不得,請他行個便利,叫我們先疇昔,他日我必然登門拜謝。”明月內心急,米思翰也不輕鬆,到底是同朝為官的人,想來這個麵子對方還是會給的。
蘇常壽微微昂首,暴露半邊兒抹著脂粉的臉頰,頭上一串兒銀絲流蘇搖擺,隨即又低下頭去,一副遭到驚嚇,卻又儘力護著mm的模樣。
燕兒也學著明月的模樣,將自個兒頭上的髮夾髮針兒拔下來,想想感覺單調,又將一朵兒月白絨花兒簪在他的髮髻上,“公子姑息些,出了城就好了。”
“我跟他甚麼乾係?”如玉嘲笑,“是,他是我孃舅,是我額孃的親弟弟,那又如何?要說靠近,他還是納穆福的小舅子,鼇拜的兒媳也是他的親姐姐,你們如何不上鼇拜府上查去?隻怕他這會兒正躲在鼇拜府上喝茶呢。有本領,你們去搜啊,彆在這裡拿著雞毛適時箭,真扯破了臉,誰怕誰?!”
“姐姐,我怕!”明月在兩個丫頭的驚呼聲中,猛地起家撲到他的懷裡,身子瑟瑟地顫栗,眼睛如吃驚的小鹿般,顫顫地看著外頭一臉惡相的兵丁。
如玉一身素白旗裝,頭上戴朵兒烏黑的絨花兒,腰背挺得筆挺,似一棵高傲的白梅,迎著風雪,聳峙枝頭,對著兩個守城的兵丁橫眉立目,半點不見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