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點頭,看著父皇提硃筆在摺子上留下她早已看熟的清峻蕭灑的筆跡。這禦筆寫下的是她的定見主張,她為此而鎮靜,但她現在所想的,並不是阿誰傳奇般的錦暄先祖,成為她,已經不再是天景的目標了。固然錦暄留在佛前的誓詞天景仍然賞識並且奉為信條,但是……
大淵曆二百三十五年,也有錦陽帝在朝的天恒二十一年夏,大旱。淵朝多地從春季就貧乏降水,入夏後更是持續驕陽高懸,很多較淺的河道溪澗都被暴曬成了亂石灘。地盤目睹得一每天龜裂開來,大片的莊稼就焦枯在了地裡,旱情已堪堪到了顆粒無收的慘狀。
錦陽帝笑了,不管有多少煩苦衷,見到這個丫頭總能輕鬆些。他接過湯碗喝了一口,道,“湯是不錯,可你母親也是,如何讓你送過來,過午這一陣氣候最熱,也不怕你中暑。”
禦書房案頭堆積如山的摺子大抵可分兩類,一類是各地官員對旱情的呈報,洋洋灑灑的滿篇實在隻寫了兩個字,“難”和“苦”,看來農稅是不得不減的;可另一類摺子則是要錢的,起首便是謝午華為裁軍所呈的奏章,他說自去歲之秋寧朝軍隊便開端行動,漸有向東部集結之勢。而他的東路軍在淵魏之戰中折損約六萬人,這兩年因邊疆承平一向冇有彌補滿員,看現在的態勢最好還是補滿兵源,望請聖裁。另有其他幾路藩鎮都上了摺子要錢要糧。而大淵的國庫就像一件舊衣服,蓋肘就露襟,捉襟則見肘。
錦陽帝這幾日也是頭痛欲裂,三年前朝臣們為西征之事辯論不休時,他雷霆一怒震住了統統反對的聲音,從而順利禦駕西征,多麼威風稱心賢明定奪。可那是兵事,兵事就要乾脆,既挑選了戰,就勇往直前孤注一擲拚一股銳氣,那樣的定奪易下。可賦稅賦稅這類事情的利弊牽涉太龐大,冇有乾脆瞭然的對錯可供挑選。
即如此,就隻要一個職位能滿足她的要求了。這個職位能決定天下人的存逃亡途,當然也能把本身的運氣握牢。就像太子曾經說過的:“父皇那樣自傲嚴肅,甚麼都不怕,甚麼樣的人都能安閒麵對。”那是因為,父皇就在這個全能的職位上。
從那今後天景有了收支禦書房的特權,之前,這個特權隻屬於太子。錦陽帝應當算是比較開通通達的帝王,在一個推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天下裡,他卻賞識愛好有腦筋有見地的女子,這也就是秋月明家世麵貌都並非最好,卻耐久得他寵嬖的啟事。也因有了錦陽帝的支撐讚成,天景才氣夠高傲儘情地餬口生長,做她想做的事,學習她想學習的知識,成為她想成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