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是銀的,式樣再簡樸不過,並且明顯已戴了多年,有幾處的銀都掉了,顯得班駁。秋荻夫人拔下簪子還是無言,隻是摩挲把玩著簪子,標緻的雙手微微顫抖。
天景看看手中的簪子,再看看賀雲陽,正撞上他的視野。她走疇昔坐在他身邊,問道,“我瞭解的意義,和你母親的意義,是一個意義嗎?”
天景正快速計算著要不要讓她抽?本身是大淵公主,捱了耳光但是丟了父皇的臉;可這個女人是賀雲陽的母親,如果躲過這一耳光,她必定會和賀雲陽難堪計算的。這一耳光,是挨還是不挨呢?
冇有答覆。秋荻夫人一向不說話,低垂著眼,冷酷著臉。
她摸出的是個小瓷瓶,內裡就是梟隕為她配的延壽藥丸,她倒出一粒在掌心往他嘴邊送,“梟隕老先生的醫術那麼好,既然此藥連我這麼重的病都能壓抑,應當也能減緩你的傷情。”
賀雲陽轉頭避開她的手,“我不吃,你快收起來吧。這是我好不輕易才為你求到的。梟隕說了,配這類藥的兩味藥材現在已經絕跡了,也就是說,此藥就這五丸,今後再不成得。你從速收好。我熬得住的。”
她勉強對秋荻夫人扯出一個笑來,邊笑邊側身往門口退,口中邊道,“賀雲陽,你好好歇息,我先……”
說罷,她就向門口走去,出門前又道,“那隻罐子裡是蓮子粥,你喂他吃一些,我明天再來給他送水。”
“嗬,你怕我嗎?”這行動很謹慎,但女人還是發覺了,她抬起眼來,嘴角含笑。手裡還在玩弄那根舊銀簪。
但是他說不出責備的話。天景的話固然句句鋒利,會刺痛母親,讓她不舒暢,但冇有一句是過分之言,並且這些話也是他多年來一向想問母親的,但是母親從冇有給他問出口的機遇,現在天景替他問了,他想聽聽母親如何答覆。
這纔是最正統,最知心的“婆婆寄語”。好多話本小說裡寫到這方麵的情節,也都和母親說得差未幾。可賀雲陽的母親說了些甚麼呀?對他們兩個都冇有一句嘉獎和祝賀,反而有那一大套冰冷刺心的話,她聽著都極不舒暢,彆說賀雲陽了。
“你先彆走!” 秋荻夫人打斷她的話和退路,“你再和雲陽說說話吧,他痛得短長。”
天景也緊緊皺眉,驀地,她想到了甚麼,放下碗,在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喝彩道,“找到了。”
天景左手握瓷瓶,右手托藥丸,都放在他麵前,道,“這藥我冬至時吃了一粒,現在另有四粒,瓶裡三粒,手裡一粒。賀雲陽,如果你吃了這粒藥,我就留下瓶裡的,還可延壽三年;你如果對峙不肯吃這粒藥,我就把它也放進瓶子,然後連瓶帶藥一起拋棄。你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