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的名字在他一劍斬蛟王以後已經成了神話，這些淺顯的天兵冇人會天真覺得本身的脖子比蛟王的更硬，因而一大撥盔甲光鮮的天兵麵麵相覷了一圈，似是達成了共鳴，“嘩啦”一下分開，讓陸離暢行無阻。

他沉默，麵龐就像一塊冰冷的鐵板。清瑤從冇見過他有如許生硬陰寒的神采，此時現在，她隻想他能淺笑著叫她一聲“月瞳”，她就能瞑目了，可他的神采比冰璃霧還冷，凍到她內心去。

“你我之間再無話可說，我是來殺你的。”他終究開口，持劍的手攥得更緊。

他生硬的嘴角牽了牽，似是在笑。然後，他手腕翻轉，劍鋒上揚幾寸，直劃向她細弱不堪的脖頸。

清瑤勉強轉動已經石化了的腦筋，闡發他在說些甚麼，“你，你的意義是，你，悔怨了？”

“你，殺……殺我？你……”清瑤聽不懂這句話，她想這必然是幻覺，是惡夢，是一種科罰，歸正不是真的。

腹誹歸腹誹，陸離手裡的劍和他森冷空茫的目光都清楚說明“擋我者死”，趨吉避凶者為君子，這兩人明顯都是君子，手一鬆丟下縛仙繩，撥腿就跑。

冰璃霧透體入骨時她痛得死去活來，金蠶絲鎖扯破經脈時她痛得天昏地暗，但是現在她才曉得那些都不算甚麼，最讓她痛的，是他親口說出的“陌路”。疇前，統統人對她而言都是陌路，唯獨他不是，現在他也變成了陌路。她的全部天下，他隻用兩個字就毀為廢墟。

她想再看看他，但是她連支撐眼皮的力量都冇有了，暗中覆蓋了血紅，認識消逝之前，她模糊聽到一片混亂，有人吼怒，有人哀歎，有人低聲輕喚，“月瞳！”

她感覺本身向下墜落，穿過一片虛空，墜入一條暗中的通道，一向墜落，墜落……

陸離垂下眼睫，握劍的手背上凸起一條條淡青色血脈。他狠狠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陌路！”

清瑤瞥見本身的血飛濺起來，血一下子矇住了她的眼睛，看甚麼都是紅色的，紅色的天紅色的地，紅色的陸離，他怔怔看著她，眼裡的冰霜彷彿被血熔化了，化成沉沉的哀痛。

當初說我們都不要悔怨的人是他，現在說我豈能不悔的人也是他。清瑤奇特他的悟性如何會這麼好，隻是靜坐麵壁就能想通，而本身在冰璃霧中死去活來的掙紮也不悔過，真是冥頑不靈。但是，既然如此他為何不一開端就去麵壁，早早地想通了，不就冇有明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