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龍把東湖村和鎮上的景象給他講了講。
天氣垂垂大亮,雨也垂垂停了。
“我要跟你們拚了!明天這個船我非上不成!”
吳滿娘歎了口氣,“我命冇得了就一了百了,但是屋裡的豬是我一把把糠,一兜兜野菜喂大的,一頭能夠賣幾百塊,是我老兩口大半年的菜錢。如果就這麼被水沖走了,你講我如何捨得……”
江自忠搖了點頭,“爸爸在那裡,我就在那裡。”
這和他們漁民分歧。漁民哪怕駕著船從洞庭湖分開,也能在另一片水域儲存,他們的家還在。
幾人說著話,正籌算退出東湖村,往鎮上去,俄然聽到模糊約約有人喊拯救。
江又信的目光既可惜又沉痛。
“那如何辦?他們在鎮子上出亡也要吃和穿啦!”江甲龍說。
“老鐘明天早晨走的時候還在肉痛給他屋孫子做的一罐子鹹鴨蛋帶不走,可惜了……”
王嬸子不依了,“憑麼子讓我一個老婆子最後走咯?我就要走!都跟我讓開!”
江一龍愣住了。
隻剩一隻手還在水麵上惶恐地撲騰。
賀貴明怒了,“肖隊長勸了你們一夜,好話講儘,喉嚨都喊嘶了,就差跪地求你們轉移了,這還喊‘作威作福’啊?他如果不‘為群眾辦事’,就該不管你們,隨你們被大水衝到洞庭湖餵魚!”
……
“我把雞籠子提到手裡,不占位置不就行了?”
公然,等他們回到鎮上的時候,就瞥見一輛輛軍車有序地進了鎮子,一個個穿戴戎服的年青小夥子,搭帳篷的搭帳篷,清理衛生的清理衛生,做飯的做飯……個個有條不紊地忙繁忙碌。
肖紅兵熱淚盈眶,“他們來了,是群眾後輩兵來了!”
“慢點慢點……”男人不曉得在樹上待了多久,手腳都已生硬,皮膚泡得起皺發白。
江又信抽著水煙槍問:“岸上如何樣啊?”
江一龍心頭一酸,“對,岸上有岸上的好,我們也不比他們岸上的屋差。”
稚嫩的童言裡是大大的胡想,江一龍欣喜地親了親兒子的額頭。“好,長大今後我們學建屋子。”
“屋裡另有人冇?”肖隊長問。
“你不要去幫倒忙!”江又信緊緊地抓著他,彷彿一放手,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你不能去。”
江一龍問:“我們還能幫麼子忙?肖隊長莫跟我們客氣。”
“崽啊……大水無情,你去不得……”周秀珍紅著眼眶勸。
三人循聲找去,就見一家屋頂上坐著小我。
“爸爸!你冇事吧?”江自忠趕緊扶住了他。
“張家女人前兩天還在跟我講,但願這雨不要再落了,她家客歲才砌的新屋,如果被大水沖毀了,這一世都白乾了。”吳滿娘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