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換了副裝束,不再是粗布麻衣的墨客打扮,道真像個款款公子了。
顛末橫貫青都的街道,幾人一起往南來到河口處,始見一雕梁畫棟的畫舫。未走到近前,便聞得陣陣漂渺琴音,繞梁不斷。又有美酒醇香盈滿鼻腔,沁芳襲人。
街頭巷尾,亦不乏神采奕奕的公子哥兒滿眸思慕地望過來,又被鳴幽凶戾的眼神嚇了歸去,錯身而過走出好遠,纔敢歎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鳴幽麵上若無其事,內心卻如開了朵朵三月桃花,頭一次感覺來塵寰界也不是多麼令人憤怒之事。
鳴幽收回視野,又在她膝蓋處不輕不重地捏了幾下,方纔放下她,站起家子以掌風將門帶開。
坐在觀景亭中操琴的那位小哥,一襲白衣嘴角微挑,不恰是那日癸雨榭被承影拉走痛打了幾十大板的瘦子小鬼?
方纔他的答話她彷彿涓滴冇聽進耳朵,還在一個勁兒地往窗戶外頭看。他也不急不惱,又悠然開口道:“何況,你不是一向說要讓我教你如何節製體內的力量?這裡臨江較為偏僻,又有濤聲袒護,再合適不過。”
長睫微垂,他……是又俊了些?
“部屬繞到前麵時,正見他攜琴拜彆。”
他並不嫌臟,單膝跪在地上,長指來到她膝/間,輕柔地撚著。方未晚皺了皺鼻子,果不其然,有癢癢麻麻的刺痛感傳來。
那些凡人化成的靈鬼總會有各種百般的欲/念。生前的憾事總會環繞心間,百年不去。可他卻心如死水,全然不能體味。因此不覺為王一遭,竟鮮少有人在他的影象中留下一串萍蹤。
而大堂最內裡搭了個高高的戲台子,此時並無人演出,隻空在原地。
方未晚本覺得那清麗的琴聲是自這堆棧中傳來,但出去並未見才子操琴。
“彆的,叫刀疤在東郊濃霧外找個僻靜之地,布些桌椅筆墨。不日我們便要招些新的鬼差。”言罷,他擺擺手錶示她退下,信步走回方未晚身邊。
唯有與他共生的她,兜兜轉轉成了最難捨的牽絆。
她心中一癢,呼吸都跟著黏膩起來。滾滾江水東去之聲彷彿刹時離她遠去。四目相接處,腦筋裡的某跟弦便忽地繃緊,她慌亂地跟他對視著,卻又難逃那雙星夜般的眸子,不管如何也移不開目光。
可當那公子靠近,身邊嬌俏的美人才閃出人群,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含儘秋水,仿若仙子臨凡。這般風情當即叫那凡世的女人們很有些自慚形穢,瞧見那雙人十指膠葛,更是刺眼,乾脆麵色暗淡下來,轉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