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蓁扼著她的力道還是不鬆,大有即便謝元開口也不會等閒饒過的意味。
那腔調幽幽沉沉,聽得謝文褚如墜冰窖,“父親——!”
謝蓁將手中那木盒連同內裡物件一起投擲進燒著冥紙的火盆中。那鎖釦本來就是虛掩,扔出來的當口叩開裂縫,火舌捲入,頃刻隻見到烏絲捲起,終究化作灰燼。
饒是如此,也隻要貼身服侍她的丫環疇昔扶,剛一扶起就聽謝蓁漸漸悠悠啟口,“這算不算是你坑害謝文清的報應?”
“謝忱有的是刑訊的體例讓他問就是。”謝元從未見過女兒如此模樣,就像護食的小獸張牙舞爪,卻在對視時瞧見了眼底那一抹脆弱,當即就心疼了,如果猜得冇錯,恐怕是他這二女兒做了甚麼功德。
謝文褚死死凝著那隻盒子,“如何……”心中驚駭猶疑不定。
謝蓁本就不肯在這處所同她鬨,何如事關嚴峻連累全部謝府真是一刻都不能忍,偏生此人審不清胡攪蠻纏頓時被耗儘了耐煩。她冷哼一聲,玉瓚當即奉上一隻朱漆木盒。
“莫須有?”謝蓁神采倏然一沉,連語氣都淩厲幾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當本身有多高超,想拉著謝府陪葬?你就是死千百次都不敷惜!”
謝元揚手就是一記宏亮耳光,“知女莫若父,你如何想的當真覺得我不清楚。謝忱,此事交由你賣力,定將那幕後之人審出。”
在靈堂裡守著的丫環婆子本來就冇個敢攔謝蓁,後者念著死者為大未出張揚,身後僅跟著寥寥幾人。她此時走到謝文褚跟前,原本身形高挑差不離,卻生生在氣勢上壓了謝文褚一截,更遑論她身後跟著的戚媽媽和謝忱,彆離是老夫人和老爺最倚重的人,瞧得底下人隻感覺出了甚麼大事兒。
謝蓁捏緊了收回的手,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似有不悅。
有風灌入,靈堂白燭搖搖欲滅,照著謝文褚的臉龐明顯滅滅,現在嘴角倒是牽起一抹詭異弧度。
“蓁蓁——”謝元降落的聲音驀地在靈堂外響起,攜著外頭風雨寒意。
謝元瞳孔驟縮,驀地移向一樣震驚板滯的謝文褚,火光映托中那瞳孔裡的玄色恍若要溢位來般,忽而古怪一笑,“因為你母親因我而死?”
靈堂白燭搖擺,少女盜汗淋漓地跪在地上,嘴上被塞了布條堵著,雙手被木夾抽緊,喊叫無聲仰著頭生生扭曲了麵龐。
謝文褚一身素縞跪在靈堂正中,正對著阮姨孃的牌位。經曆過最後的悲傷,現在滿心餘下的都是恨意,恨父親恨謝蓁,也恨棺木裡躺著的人,隻差一步,為甚麼不肯為了她忍忍,莫非除了父親,就冇有彆個值得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