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園睜眼,隻見本身身處一個小板屋,屋裡一股蔥薑飯味,彷彿儲存了一場陳年宴席;牆上點著幾碗燈,眨巴著放出暗淡的光;麵前是七八個歪瓜裂棗漢,小眼對小眼,大頭挨大頭,身上補丁摞補丁,此中兩個手上持著蠟燭,遠遠近近的瞅著她,群情紛繁。
而此時明教的大本營不在甚麼西域光亮頂,而是在江南浙江一帶。教眾都來自四周州縣。此次北上覓訪武鬆,纔沒有帶太多人馬,趁夜悄悄行動――畢竟是公款出差,不好過分張揚。
武鬆大汗淋漓。他不想傷任何一個明教教徒的性命,更切當地說是不敢。方臘在江南已經模糊成為氣候,據傳其手腕狠辣,睚眥必報,曾經不吝派人遠赴西夏,為的隻是誅殺一個叛教仇敵。除非有掌控將在場合有穿白衣的變成死屍,不然他不會給明教留下任何過後報仇的來由。
孫雪娥仍然在山洞裡醉蝦。甚麼蒙汗藥,勁兒這麼足!不過還好,這些茹素的假和尚畢竟也是道上的,何況有他們教中嚴令,不知情的局外人一概不碰,這一點他們還算有原則。一群吃青菜豆腐的,竟然也都那麼能打……
而遠處的燈火和聲音愈發光鮮:“抓逃犯啊,大師上!劉都頭,你堵西邊,馬都頭,你去東邊……大師謹慎,這群江洋悍賊凶暴得緊……”
潘小園完整不曉得該如何接話,她感覺本身一開口,說不定就會讓人產業作神經病。
官兵!幾個白衣教徒相互看了一眼。
老闆娘撲哧一笑,半閉著一雙媚眼,將她打量了又打量。
凡是江湖上豪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與官兵正麵牴觸的。就算是武功高強的頂尖妙手,一身的本領,在比武場上單打獨鬥,確切鋒利美妙;但如果碰上一群三四流角色,不顧江湖端方一鬨而上,多數也隻能乖乖被製。比方國手和熊孩子擺攤對弈,那熊孩子上來就搶了“帥”,扔進臭水溝,國手也隻要乾瞪眼標份兒。
兩人眼對眼,相了一刻。那老闆娘約莫三十歲,綠衫紅裙,中間一件金黃主腰,色采非常素淨,像個紅綠燈。內裡的抹胸更是鬆鬆垮垮的低著,襯著一片惹人遐想的白淨。她麵相嬌媚中帶著些凶悍,讓人感覺誰如果往她胸口多看一眼,說不定就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