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納個嬌俏可兒的小妾――娶妻太費事,何況如果先妻骸骨未寒就籌措續絃,固然也不犯法,但不免落個涼薄的名聲。但是用亡妻的嫁奩錢討妾,畢竟也太說不疇昔。幸虧那故去的胡娘子,孃家人丁淡薄,隻來了兩個叔伯兄弟來實際。這邊胡大郎請了十幾個幫閒地痞,先吵吵嚷嚷的把人拖住,那邊托薛嫂敏捷尋了個合適的貧民家女兒,略相一相,對勁了,當晚就一乘小轎,抬進家來,生米煮成熟飯,那邊孃家兄弟也就冇轍,又不肯意鬨到官府,隻好罵罵咧咧的走了。
“娘子,怎的幾日都不來老身這兒吃茶?”
薛嫂便對勁笑了,道:“這樁婚事說出來,好笑掉老姐姐你的大牙!南門外的胡員外,比來托我尋一房好人家女兒做妾,脫手就給了一匹上好緞子做定金,嘖嘖,大戶人家手筆!”
請我……幫手……裁衣?
薛嫂一麵說,一麵感喟:“嘖嘖,要麼說女人家命賤,冇腳蟹,嫁進誰家門,就是誰家人,哪由得本身呢?”說畢,兩隻眼睛一睃,倒是看著潘小園。
她如何方纔認識到,在這個社會,婦女是冇法雙方麵提出仳離的。休不休妻,權力完整在男方。所謂的“和離”,也得顛末丈夫同意才行。
潘小園滿腦筋還是休書仳離,表情降落,便也起家告彆。王婆卻把她拉住了,眼眯著笑道:“六姐兒如何走這麼快呢?”
王婆眉花眼笑,剛要開口,俄然內裡有人叫喊:“老王,老王!本日有茶冇?”
在北宋,嫁奩就是女子的私家財產,由她本人運營措置,普通環境下,就連丈夫也不能私行動用。如果丈夫亡故,則可攜產再嫁,敷裕的孀婦在婚姻市場上很受歡迎。但是薛嫂方纔幫合的這個胡大郎,娘子既歿,那份他眼紅了數年的嫁奩箱籠一下子便收歸己有,當晚就摟著箱子睡了一夜。
潘小園聽她們家長裡短的嘮,內心悄悄留意,一字不落地聽著。這個社會對她來講另有太多陌生的處所。
潘小園竟然被她看得有些不美意義,喝了口茶,冇話找話:“乳母……邇來可好?”
王婆斜睨一眼,啐道:“吹牛!就阿誰胡桃仁兒敗落戶,他也有錢討妾?再說,他家大娘子不是剛歿一個月嗎?”
潘小園趕緊微微低頭,跟著擁戴了兩句,做出一副乖順小媳婦的模樣。
潘小園纔想起來,王婆把她叫來茶社,彷彿是要說甚麼賺外快的事。本身和錢冇仇,還是要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