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皮子都磨破了,吳月娘仍然帶著她的迷之淺笑,把製作銀絲捲兒的流程掰開揉碎的問,一麵不慌不忙地把報價一點點往下壓。最後還是孟玉樓看不下去,說出了她自開席以來的第一句話:“大姐姐如果力有不逮,奴能夠給你幫襯五貫錢,也算是做個功德。”
潘小園大大咧咧的行禮,直勾勾的目光將一眾鶯鶯燕燕一一掃疇昔。此中一個高挑美人竟然被她看臉紅了。
隻看到滿桌子的珍羞美饌,樣樣都是本身從冇見過的。上菜的仆婦們一個個先容,有雕成梅花形狀的水晶蹄膀,澆上清冽的冷香燒酒;有油亮酥脆的炙鵪鶉脯,蘸淡芥末醬吃,極是提神醒舌;豆絲鍋燒鵝則是肥瘦相間,蜂蜜調成的汁水已經完整吃進了豆絲裡,底下那淡青色細瓷盤子裡竟是乾清乾淨的。正中心大盤子裡供了條柳蒸的糟鰣魚,入口而化,骨刺皆香。
既然她似懂非懂,那就接著忽悠:“不過大娘子放心,如果能有大場合,成批製造同一種素點心,本錢降下來,天然有人肯做。但不知大娘子籌算扶養多少位師父,開幾日的齋?倘若力所能及,奴情願傾力互助。”
內心打了籌算盤,吳月娘所說的素點心難求,應當是因為這個期間的素油壓榨體例範圍,性狀和豬油相差太多,一個是廓清液體,一個是塊狀固體,倘若隻是熱油炒菜,當然冇甚麼辨彆,但是如果製作發酵麪食,質料配比、發酵時候、揉壓技法都要有所竄改,是以技術上要求更高一些。
潘小園張口結舌半晌,才模糊約約認識到,彷彿又莫名其妙被西門慶坑了一把。
會做人到這份上,潘小園感覺再辯駁一句都是罪過。代價壓到了二十五貫,可本技藝中這個沉甸甸的金簪子,約莫得有半兩來重,略微一用力捏,就有變形的趨勢——還真是純金的!
李嬌兒挪動著一身肥肉,一聲輕笑:“姐姐大驚小怪做甚麼,自古無奸不商,他們冇暴利纔怪呢。”
孫雪娥擁戴道:“就是!彆人家都隻供炊餅米飯,我們就得供得比他們好!不然麵子往哪兒放?”
吳月娘微微駭怪地瞟了她一眼。公然是做慣買賣的,這麼靈敏的嗅覺!
吳月娘嘻嘻笑道:“好個油嘴兒的五丫頭,真教人推委不得!”
潘小園忸捏不已,得出結論:跟前人比貪吃,本身還嫩,此次隻是勝在創意。
因而如臨大敵的嚴峻氛圍煙消雲散,幾個樂伎舞娘重新拉開架式,吹拉彈唱好不熱烈。芙蓉亭表裡充滿了歡愉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