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近前,他緩緩單膝跪下,眼神一刻也未從溫昭儀身上分開,開口聲音沙啞至極:“母妃……”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本身的聲音:“兒子……記著了。”
六皇子眼神動了動,像是終究反應過來一樣,向她走去,腳步與平常無異,卻莫名給人一種沉重之感。
“成大事者,不該有情!”溫昭儀厲聲打斷他的話,眼眸也垂垂變得狠厲,“你與他天生對峙,卻僅因那點自幼的情分……就、就頻頻放過他,乃至救他於危難……實在柔嫩寡斷,不堪大用!”
六皇子的話叫溫昭儀呼吸窒了一瞬。
“真凶當然要除!”溫昭儀打斷他的話,隻是語氣難辨,“淑妃、二皇子、五皇子……你都要為母妃一一報過仇纔是!”
溫昭儀又是一笑:“曉得我為何會中毒麼?”
話未說完,她唇角又是流下很多血,連帶著輕咳了起來。
溫昭儀扯了扯唇角,竟有一抹諷意:“皇上不喜我心機深沉,多年來冷待乃至壓抑於我,我是插手不到都城……可、可外頭……到底非他一言之堂。”
六皇子會心,忙握住她的手。
話掉隊他又笑了笑,通紅的眼眶裡水光閃過:“可若叫母妃以命成績我奪嫡之路,那位子不要又如何?”
許是聽到了動靜,溫昭儀吃力地展開眼睛,慢吞吞看向門口處。
六皇子從衝進偏殿後就頓住了腳步,死死盯著床榻處,眼眶通紅不發一言。
六皇子緊咬牙關:“那本日……母妃也是用心折毒——”
“若我另有挑選,我……我不會儘力扶你上位。”她聲音不再中氣實足,卻還是帶著冷硬,“柔嫩寡斷,難當大任……實在無用!”
“自作多情。”溫昭儀唇角輕扯,似諷刺般開口,“用我的命換你冷心絕情?你覺得我如你普通……普通豪情用事麼?”
溫昭儀刹時緊緊回握住他,因為劇毒而變得輕緩的聲音倏而減輕:“真凶當然該死,可淑妃也不全然無辜,你要記著……你的母妃、是死於淑妃那杯毒酒,是、是死於她之手,死於五皇子生母之手……”似是說得急了,她緩了一口氣,死死盯著他,“此生,你與五皇子,不共戴天!”
六皇子沉默一瞬:“是我多想……”母妃是再冷心不過的人,怎會願捐軀本身而隻為叫他果斷心誌。
“身材髮膚,受之父母,母妃生我養我,吵架又能如何?若無母妃嚴苛,何來本日之我?如果以便心生怨氣,那是牲口之舉。”
溫昭儀卻緊緊拽住了他的手,快速說道:“寧州協領、通州守備、峰山宣撫使、隴西鹽運使……都是我的人,另有些身份低的,邱嬤嬤那邊馳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