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霄卻也是一陣寂靜，半晌方纔微微側過甚，雙眸彷彿凝睇著火線粼粼浮光的泉水，緩緩道：“師父……曾說我殺心太重……若不加以按捺，隻怕有朝一日會墮入魔道。”

陳瑜稍一愣神，臉上便帶了絲驚奇之色，怔怔瞧著楚雲霄。

楚雲霄微一沉默，低聲道：“我……不該讓穆兄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

楚雲霄卻並不容雙煞的老二有喘氣的餘地，劍影連綴，疾若驟雨閃電，不竭攻向老二的關鍵部位，逼得老二得空顧及其兄，隻能用心閃避抵擋。

他此時心境已是一片渾沌，隻是恍忽地坐在泉畔一塊岩石上，目光略帶茫然，看著楚雲霄一步步洗濯傷口、重新包紮，又將染滿鮮血的衣袍洗潔淨。

回神以後，陳瑜在滿心混亂中生硬地回身，借扭頭之機，試圖讓神采稍稍規複天然：“我們……先回新月泉洗濯一下吧。”

雙煞的老邁固然血流了一地，痛得渾身抽搐不已，但明顯認識仍未落空，見狀嘶聲喊道：“二弟！屠雨！”

陳瑜一愣，不由脫口道：“你道甚麼歉？”

“為甚麼……你這小子竟然會問這麼好笑的題目……天然是想殺人，便殺了……”雙煞的老二固然呼吸短促，氣色衰弱，語氣還是透出嘲弄之意。“他阮長青技不如人，如果乖乖聽我們的叮嚀獻出那柄寶劍……我們說不定還會讓他混個全屍……嗬，誰叫他偏要抵抗不從……該死……死得那麼痛苦……”

“二弟！”雙煞老邁嘶聲一叫，驀地挺身想要撲上前去，卻因傷勢沉重而後繼有力，複又轟然倒下。渾身傷口因這一番掙紮，更是湧出很多鮮血，將身底下的方丈之地儘是染成紅色。

“大哥——！大哥你如何樣了！”雙煞的老二因為隔得間隔較遠,不免掉隊了楚雲霄一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楚雲霄一劍重創其兄,卻來不及相救；而楚雲霄收回長劍閃身退後之時,老二方纔撲到老邁跟前。此時老二麵露錯愕地呼喊道，語氣透出說不儘的哀思與仇恨。

陳瑜見那傷口看似藐小，實則頗深，血肉恍惚中幾近模糊可見森森白骨，不由皺起眉頭，有些心驚肉跳，又從速取出一瓶金瘡藥，擰開蓋子，謹慎地在傷口處灑上少量藥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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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們……殺了那麼多人……卻殺不了他……如何辦……”老二亦是渾身裹在一片如霞赤紅當中，氣若遊絲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