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想得殷勤。”俞眉遠摸摸褂子的毛裡子，天真道。

蘭清“誒”了聲，

“四女人，你如何曉得府上這些人的？”周素馨見人都退出，這纔出聲問她。

“四女人，奴婢奉侍你換衣。”榴煙見她揉著眼的模樣，忍不住又是甜甜一笑。

“周媽媽，老太太忌諱那素淨色彩。”蘭清忙上前接了話，“姨娘怕女人初入府不曉得端方，犯了老太太忌諱，才令人備下這衣裳。”

園裡的路盤曲，饒是俞眉遠在這裡住了十年，此時也已影象淡去，若冇人帶著怕是要迷路。肩輿上高低下起伏著，無人開口。慧媽媽已告罪先行一步，進園裡覆命，是以這會隻剩下週素馨與青嬈跟在轎邊，那粉衣丫頭則走在前邊領著路。

穿妥深衣，俞眉遠睡眼惺忪地進了正房，周素馨追在她身後拿帕子絞著她的濕發。

“女人，該起了。”

“女人，夫人纔去，這衣服色彩太光鮮，不如讓青嬈去另取一身衣裳換上吧。”周素馨壓下那身衣裳，禁止俞眉遠換衣。若讓她穿紅著綠地出去，便是讓她擔了不孝的罪名。

她能想像這身衣服穿到身上有多標緻，但……

俞眉遠笑著受了這禮，轉頭朝榴煙道：“榴煙姐姐，我們這是要先去那裡？”

俞眉遠挑了簾偷眼看周素馨，她神采澹泊，唇卻抿成一條線。

俞眉遠退後一步，小手重重垂下。

俞眉煙站定，回身朝周素馨笑道：“周媽媽，取些錢請這兩位媽媽和姐姐吃茶，辛苦她們了。”

俞眉遠笑得更加現媚。

“四女人……這衣服分歧適。”周素馨眉頭舒展。

青嬈誠懇跟著，一向保持著呆愣的神采望著廊外景色，像個小傻妞。

她踏出轎門，自但是然伸了手，道：“榴煙姐姐，有勞了。”

俞府東園的迴廊千折百回，四周草木富強，廊邊每隔幾步就擺了青瓷盆，初春的海棠開得正豔。透雕掛落上了清漆，纏枝萬壽藤雕得精美，雖不是打眼的東西，卻在細處透出大師的風采。

上一世她進府時還是懵懂孩子，很多事她已記不清，隻怕也如現在這般不知不覺叫人驕易欺辱，連替亡母追思記唸的機遇，都冇留下。

圓圓的小臉堆滿倦怠，從進府開端就豎起的尖刺在一刹時放下，她刹時又變回揚平莊裡滿院子瘋跑的丫頭，會哭會笑會撒嬌。

雪青的馬麵裙，八寶流蘇的裙襴，配著緋紅的褂子，素淨精美，無處不美。

榴煙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讓她搭在本技藝背上，道了句：“四女人客氣，榴煙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