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沉默了好久，房間靜得幾近能聽到人的呼吸聲微風吹窗子的聲音，夏鳳兮終是開口，他道：“夜深了，歇息吧。”

比及夏鳳兮深夜返來，房中已是沉寂無聲。唯有一盞暗淡的小燈還亮著，彷彿在等候他返來，床上有人，大抵已經睡去了。這類感受很陌生，卻彷彿還不壞。

他拉下她的手腕，道：“我說了，不消勉強。”

蘇漁腦筋一片混亂，她竟又肇事了，闖了滔天大禍，她該如何彌補？她麵色慘白，如驚弓之鳥般，慌亂地去解本身前襟的鈕釦。

他道：“你不消勉強。”

蘇漁不知為何鼻子一酸，竟幾乎流下淚來，如同劫後餘生普通。她低著頭囁嚅著道：“殿下，你不要曲解。”

少女的眼眸比夜空的星星更亮，夏鳳兮喉結微微一動，苗條的手悄悄扶起她的臉。貳心頭有些發燙，閉上那雙都雅至極的眼眸，漸漸低下頭去。

蘇漁微微回過身，便見夏鳳兮走了出去，此時已近二更，世人會心，掩了門紛繁退下。

這夜，蘇漁一幅山川丹青到一半的時候，公然聽到內裡存候聲響起：“拜見殿下。”

蘇漁抬起眼睛看他，問：“殿下，如何了？”

他卻彆開臉，躲過了她的吻。

她逃無可逃，感受魏王從身後一步步走了過來。她怕極了，一眼瞥到中間矮桌的白瓷花瓶，心中一橫，摔碎了花瓶，撿起一塊瓷片用力劃破了臉，鮮血順著她的下巴一滴滴流了下來。她已覺不到疼，含淚瞪著魏王，一下又一下，直將這張斑斕絕倫的麵龐劃到臉孔全非。

他要的不是這個。

夏鳳兮道：“冇有甚麼對不起，你隻是不喜好魏王，但不代表你就——”他說到這裡愣住了，彷彿有幾分不甘心說下去，頓了一頓，還是道：“喜好我。”

她向來冇有悔怨過抵擋魏王，他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她寧肯死，也不肯淪為他手中的玩物。被他的部下打得死去活來時冇有悔怨過，被關在陰冷的地牢裡奄奄一息時冇有悔怨過，在很多個覺得本身將要死去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時，也冇有悔怨過。

夏鳳兮等了好久，甚麼答覆也冇有比及。他胸口模糊有些發悶，乾脆閉上眼睛，不肯多想。卻覺一隻柔若無骨的手猶疑著、摸索著牽住了本身。

她如溺水般緊促地喘氣著，漸漸纔看清，在她麵前之人，不是魏王夏江楚，而是楚王夏鳳兮。

蘇漁亦悄悄閉上了眼眸，而恍忽間，卻彷彿又回到了阿誰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