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送藥出去，此次蘇漁毫不踟躇，端起藥碗便一飲而儘，而後滿眼等候地看著他，問：“禮品呢？”

他在她身邊坐下：“有位勤奮的小女人，送了我一夏天窗邊新奇的白桔梗，這枝不謝的桔梗花，是回贈給她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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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睜大眼睛看著他，有些恍神地想，他的聲音可真好聽，如簷下滴雨，似雪山冷泉，一字一句都熨帖著她的心。她也不知為何，彷彿隻要有他在她身邊，非論甚麼陰霾都會頓時候一掃而空了。

昏昧燭火幽幽映照下，他虎魄色的瞳眸格外流麗動聽。

夏鳳兮見她眼中亮閃閃的，竟然期盼起吃藥來了，不由悄悄笑了一下，道：“是到該吃藥的時候了。”

聽得侍女在屏風外停下，便命：“出去。”

中間的黃銅盆中已是倒入了佩蘭煮水的蘭湯，他將潔白的布巾以蘭湯濡濕，又在手背上試了一下溫度，走過來悄悄扶起她的下頜，漸漸擦拭著她麵上的藥漬。

果不其然，少時，便有宮女們依序送進了盥洗之物，夏鳳兮摘下指間的銀色指環，擱置在中間的案幾上。

卻見他似是怔了一下：“嗯？”

他被她親過，眸底便不覺出現多少瀲灩的笑意，卻道：“不敷。”

夏鳳兮遞糖給她，見她喝得焦急，烏黑的藥汁都沾到了臉頰上，淺淺而笑：“如何弄得如許灰撲撲的，去洗一洗。”

蘇漁翻開來看，卻見內裡竟是一束水晶雕鏤的花，透明的晶石被夜晚的燭火染亮，閃動著瑩潤而純潔的光芒，片片花瓣的紋理皆是清楚可見，輕巧美好，瑰麗奪目，精雕細琢到好像實在普通，彷彿還帶著露水的清爽和淡淡的花香。

他便起家到了門口，她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偷偷笑了一下，她猜他必定是讓人去打水來給她擦臉了。他素愛乾淨，斷乎是看不得她弄得如許和個花貓似的。

他見她透暴露這般傷感神采，語氣亦不免愈發放柔幾分，低聲安撫：“何必在乎旁人的觀點？他們不能體味你的委曲、不能分擔你的痛苦，他們於你生命裡無關緊急。究竟上，他們在乎的也並不是你或是本相，他們在乎的隻是群情是非，最好還能從群情是非中獲得些許優勝感、和自發得是的公理感。而真正在乎你的人，隻但願你不要難過。”

蘇漁問：“如何了？”

如此想著，又笑起來。

她較著看到他的唇角揚起了幾分弧度，倒是道：“花言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