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道:“那又如何?”
婢仆們皆回聲退下了。
比及將太府寺諸務措置結束,章程送往大內的時候,已是二更時分。夜深清寂,路上行人更是寥寥。
卻聽得“哎”了一聲,蘇漁走了過來,她低頭看了看花,又笑著看他,柔聲勸道:“何必呢,殿下。本日不謝,來日也是要謝的,隨它去吧。殿下既喜好白桔梗,今後每年入夏至暮夏,隻要我在,殿下窗前,日日都有不敗的桔梗花。”
夏鳳兮低眸看向桌上的桔梗花,卻見有一片葉子有了些萎黃之意,眼中掠過一絲不快,道:“蠢才,連個花也養不好。”
話音剛落,殿裡殿外的婢仆便跪了一地,道:“主子無能。”
夏鳳兮冇說甚麼,他唇角不自發地微微上揚了幾分,道:“都下去吧。”
殿內隻餘下了他二人,夏鳳兮向蘇漁道:“對了,另有一事,我想與你籌議。”
蘇夫人嗔道:“就數你嘴貧。她蘇漁是美,我的女兒不也是個個花容月貌嗎?那裡就比不上她了?”
蘇漁聽了這話,神采卻不由黯了一黯,她道:“倘我說我不想歸去,殿下可會感覺我不孝?可自從父親母親過世後,蘇府對我而言,就再不是家了。”
彼時賜婚之夜,他確有些情感,現在想來,實在感覺委曲了她。歸寧之日,需求讓她稱心快意。
夏鳳兮命:“召花師過來。”
豈料現在橫生變故,侄女兒倒率先嫁入了楚王府,來日女兒即便能嫁入楚王府,最多也不過是個側妃,因著前後之序,反倒矮了侄女兒一頭。
回到瓊華殿,便見月色昏幽,斜照進這寂闊的殿內。有古琴之聲不疾不徐地響起,鬆沉而曠遠,很有幾分“青山模糊水迢迢”的澹泊之意。
蘇溫然笑道:“三姐姐能嫁與楚王殿下為側妃,天然是大家戀慕的好福分。但是娘,我卻感覺,三姐姐固然大要風景,背後裡卻一定那麼快意。這是陛下的賜婚,楚王殿下隻能接管,可殿下對三姐姐究竟能有多少至心,誰又曉得呢?”
蘇溫然道:“三姐姐能夠嫁給楚王殿下,女兒也一樣能夠嫁給楚王殿下。”
他有三個雋譽滿京華的女兒,長女入宮為婕妤,自是身份崇高,而次女三女尚且待字閨中。蘇侯心氣高,勢要將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也都嫁入王府。